我死了。死在饕餮的鐵爪下,而本該護住我后背的伴生獸,去救了我的死對頭白芊芊。上天又給了我一次機會重生。
我收回對他所有的好,他卻跪在我面前求我再對他好一次。
我重生在挑選妖獸的前夕,命運的齒輪才開始轉動,一切還來得及回到正軌。
我是馭獸宗的弟子,宗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伴生獸。
他陪著主人修煉升階,出生入死,是最值得信任的伙伴。
可我今年已經十四歲了,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伴生獸。
師兄帶著我去市集挑小獸玩。
弟子們的伴生獸大部分都是在歷練時找到的,沒有一個是在市集上買到的。
師兄也是看我悶悶不樂,想帶我碰碰運氣。
但我們都沒有抱希望。
其實有一只可以的,當年,我便是在這里救了云笙。
云笙是九尾妖狐的后代,九尾妖狐遭了大難。他的母親用了最后一絲妖力給他做了封印,把他變成了一只普通的妖狐。
誰也看不出來,九尾妖狐的后代會是這副尊容。
「師妹,你還沒挑到心儀的妖獸嗎?」
「沒有。」
我前世已經試過,這里但凡有點修為的都不能。
既然挑不到妖獸,我也不打算再浪費時間,去市集里挑了身新衣便打道回府。
「師姐,你又沒找到心儀的妖獸嗎?」白芊芊問道。
「沒有。」
「真是可惜。」
月明星稀,我正打算入睡時,師兄敲響了我家的門,他懷中抱著一只狐貍,「我見你看了他好幾眼,想是喜歡,所以便把他買了下來。」
前世的背叛還歷歷在目,我還以為我已經擺脫他了,怎麼又被師兄買回來了,我連忙擺擺手,「師兄,你拿去養吧,我不用。
」
他見我不要,半真半假地說道:「你當真不要,我還缺一條圍脖呢,若是你不要,我便把他皮剝了。」
師兄的確很喜歡做皮草,前兩天還一直念叨著要做一條圍脖。
如果我真的不要云笙,他的下場……
「算了,給我吧。」
我燒了幾壺熱水,放置在木桶內。他身上有舊傷,血和灰塵凝在一起,打成了結。
水換了一盆又一盆,終于變清澈了。
我拿毛巾給他把身體擦干凈,弄干后的毛蓬松的,毛茸茸的,像極了一團大棉花。
借著去清泉峰采藥的借口,我把他帶到了山林間。
我伸手往他屁股后推了推,「你走吧,別被人發現了。」
他似乎不解我為何要拋棄他,走過來蹭了蹭我的褲子,舔了舔我的手心。
我摸了摸他的頭,當年對他那麼好,也有他這副毛茸茸的皮囊的緣故。
不過,我是不可能留一個隨時可能會背叛我的伴生獸在身邊的。
既然用采藥做借口,還是得似模似樣地采點藥回去交差。
相思果不易摘,我站在樹下用木棍去打,忽然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扯我的褲子。
「你怎麼還沒走?」
云笙蹲在地上,使勁蹭我的裙子,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我,看上去可憐極了。
沒有人照看他,小妖獸也許會被山林間的野獸吃了,也許會被修士抓住挖去妖丹,也許會被刮下皮制成皮草。
但無論哪一種都與我沒有關系不是嗎?
我把他從褲子上扯下來,放在樹上,確保他短時間不會追上來后,才放心地下了山。
就算不和云笙結契,我也可以獨自修行,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都已經十二歲了,居然還沒有合適的伴生獸。」
師父對我很不滿,畢竟,我資歷一般,嘴也不甜,直到現在都沒有合適的伴生獸。
師父讓我和白芊芊比試,本來只是尋常的切磋,她卻用上了伴生獸。
她養的蛟龍妖力強,化形又俊美,很是出風頭。
「師姐,他不是故意的,你不會生氣吧?」
腹部一陣劇痛,喉間涌出一股腥甜,我單膝跪在地上。
「你現在立刻念結契詞,看斗武場哪個妖獸與你合緣。」
師父居然逼我當場結契,也是,在他眼里只有強者配活下來。
白芊芊笑得好不開心,她知道師父不但沒有責怪她,反而贊同她的做法。
前世,這該死的蛟龍也讓我吃了不少苦頭。我也不是全然沒有對付他的辦法。
楠木丸克長蛇,我趁他不注意,向他擲出一顆楠木丸,蛟龍被我打退,龍角被打缺了一點。
白芊芊臉色一變,蛟龍惱羞成怒,尾巴一甩,朝我襲來。
我本能出劍格擋,斜刺里一只白色影子一晃而過,替我逼退了蛟龍。
我抬手果然見手腕處浮出了一個印記,居然陰差陽錯地又和云笙結了契。
我無比郁悶,他似乎也看出了我不高興,不敢靠近我。
前世的背叛歷歷在目,我是不可能把自己的后背交給一個我不信任的伴生獸的,往后又怎麼修煉。
我郁悶至極,兜兜轉轉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外面雷聲陣陣,他在外面哆嗦著扒門,嚶嚶地叫著,雖然在外人聽來就是普通的狐貍叫聲,但結了契的我已經能聽懂他的話了。
「主人快讓我進來呀,主人……打雷……打雷好可怕呀。
」
他的父母便是被一群雷獸劈死的,雖然他母親抹去了他的記憶,但對雷聲的畏懼已經刻在了他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