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見到他,不自覺地撫上腰間匕首:“我雖畫出了羌戎的邊防圖,可戰局多變,將軍難道不明白,帶上一個了解他們脾性的人,能有多大優勢?”
“若王爺在此戰中真受了傷,你們的天下大計需要多久才能完成?王老將軍若再推拒,我可要懷疑,將軍是在害怕連我一個小女子也控制不了呢。”
將軍微瞇著眼,捋了捋他的胡子:“既然姑娘如此堅持,本將軍便冒著抗命的風險,帶你前去羌戎老巢!”
我穿上甲胄,背上一柄柳葉刀,跟在軍師身邊前往關外,與沈玄瑛會合。
日落之時,我們趕到赤江水邊的主營帳。
沈玄瑛見到我便沒好氣:“怎麼大齊是沒男人了嗎?要你這細胳膊細腿兒的女人來打仗?塞外可是苦得很,不比京城養尊處優,你來湊什麼熱鬧?”
我呵呵一笑:“王爺之前不是說我驍勇善戰錯投了女胎,您別拿我當女人看不就結了?多一個人,也多一份力。”
“別想得那麼天真,趕緊給我回——”
“玄瑛哥哥!”×|
一位扎著高馬尾,身穿干練勁裝的女子歡快地跑了過來。她蹙著好看的眉頭,問道:“你是何人?”
“寧王妃。”沈玄瑛語氣十分隨意。
“玄瑛哥哥胡說,我又不是沒見過寧王妃,王妃根本不長這樣。”
沈玄瑛咳了一下:“寧王側妃,先前是我嘴快說錯了。”
對他的這個反應,我皺了皺眉頭。
“姐姐,方才我們正在推衍戰局,你也來看好不好?”
我點頭答應,走之前朝沈玄瑛眉毛一挑,無聲地問,這下你還有理由遣我回去嗎?
12
小丫頭自來熟,她直接拉起我的手,帶我進了主帳。
一位年輕的副將正好從主帳出來,差點跟她撞上,兩個人都鬧了個大紅臉。
他倆微微向對方行了一禮,便各自朝不同方向走去。
前世我看見這一幕時會心一笑,而今生卻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倆的確是一對璧人,也是一雙可憐人。
小丫頭是王老將軍的孫女,王家從小把她當男兒養,她的世界從一出生開始,就比平常的女子寬廣,南疆、草原和戈壁,她騎著高頭大馬,走過許多地方。
然而看似開明的王家,一心要將她嫁進深宮,嫁給沈玄瑛當皇后。
羅副將意外過世后沒多久,我也因中毒而臥床不起。
我死之前,小丫頭在我床前嚎啕大哭:“是不是我害死他的?現在我又害死了你是不是?為什麼我在意的人,都要一個個因我而死!”
我在后位上,擋了王家的路,羅副將在小丫頭的心里,也擋了王家的路。
我被毒藥灼傷喉嚨,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也不能抬頭摸摸她的頭發。我不知道沈玄瑛在何處,我已經三日沒有見到他。
彌留之際,我感受到有人握著我的手。
“阿青,你等我,我們可以……”
從沒人叫我阿青,娘親死后,我只跟沈玄瑛說過這個乳名。
可我已經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靜姐姐,你在想什麼呢?”小丫頭戳了一下我的手。
我笑道:“沒事。”
我平息了內心的波瀾,讓自己放松。沒事,雖說毒藥防不勝防,可畢竟我重生一次,怎會在同一個地方栽倒兩回?
出征之前,我讓沈玄瑛同意我隨軍出征。
“你想入軍營?”他一臉的不信任,隨后譏誚道:“怎麼?相公我滿足不了你,想去伺候三軍是吧?”
我怒從心底起,從前林婉沒嫁過來,沈玄瑛雖也故意對我冷言諷刺,卻何曾說過這樣無恥的話。若有旁人對我這麼說,他豈不把牙都給那人打掉。
果然是水性楊花、見異思遷的男人。
我耐著性子,準備找他辦完這件事,以后離了他便好。
“王茹兒也可隨軍出征,為何我不可以?”
“你說茹兒?呵呵,她是什麼身份,你又是什麼身份?”
他喊茹兒的名字喊得十分曖昧,按他現在這個態度,日后王家想要皇后之位,那便是唾手可得。想來林婉也可以因此保住一條命了,真是可喜可賀。
“總之,你就是不同意是不是?”
“是。”他完全不容商量。
“好。”我點了點頭,“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你今天讓我參軍,要麼我今天打你一頓,然后你讓我參軍,我數到三,自己選。”
13
我跟沈玄瑛在主帳中開練,前世我與他過招,如果說使了十分力,那此次就使了十二分力。
我仗著身體靈巧敏捷,讓他吃了不少苦頭。
沈玄瑛開始耍無賴,抱著我的腰腹,說什麼也不放手。我正準備用手肘關節給他來一下子,便聽見他說:
“阿青,饒了我好不好?”
我要落下的手停了下來。
什麼意思?什麼阿青,我還沒有告訴他我乳名阿青,他如何得知?
我有些懵,不敢相信他也重生了這個事實。
“阿青下手好重,痛死我了——”沈玄瑛開始撒嬌。
我大怒:“痛死你算了!我干脆一刀捅死你!你不愿早些與我相認也就罷了,還說什麼……”
“誰讓你老也不吃我的醋,還這麼不禁逗,都怪你。”他還有理了,見我又要對他下手,連忙求饒:“好了好了,是我的錯是我錯了,要是不消氣,那你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