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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時間只剩下十天了……】
「系統,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
我斟酌著開口:「你又搞錯攻略對象了。」
【……】
【絕無可能!】
【等等,讓我再查詢一下。】
我屏氣凝神地等待。
【沒錯嘛,就是燕燃……】
我翻了個白眼。
剛好被迎面走來的燕燃看了個正著。
「嘖,公主好兇。」
燕燃笑吟吟地解釋:
「路上遇見了點小事耽擱了,誤了時辰。」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桃子:「給公主的賠禮。」
小和尚在前面引路:「兩位施主,請跟我來。」
我千萬百計地撩燕燃,能想到的辦法都試過了。
現下實在沒有別的法子了,只好選擇做法——
于是就有了今日的護國寺同游。
我佛慈悲,求求了,讓我查詢到燕燃的好感度吧!
……
結果到半路,燕燃被他的副官喊走了。
獨留我和老僧在禪房里相對而坐,面面相覷。
「殿下想問什麼?」
「我——」
滿心困惑,在觸及那道溫和慈悲的眼神時,突然無言。
「貧僧知曉了。」
窗外,風吹經幡,獵獵作響。
我不自覺抬頭去看。
昏暗的禪房里,老僧輕聲開口:
「殿下,是風動,還是幡動?」
我瞳孔一縮,突然想起一些久遠的畫面。
很久很久之前——在我和燕燃還沒有鬧翻的時候。
我們也曾經同游過護國寺。
那時他玩笑般指著風中的經幡,問我——
「公主,是風動,還是幡動?」
我不解抬頭,滿臉茫然。
「風吹幡動,風動幡也動。」
「燕燃,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燕燃一僵,旋即掩飾般嗤笑。
「我當然知道。」
下一句,聲音低了許多。
「我只是……想要知道公主的答案。」
我被庭中喂鳥的小沙彌吸引了注意,一時沒聽清。
「什麼?」
「沒什麼。」
……
檐下銅鈴聲聲,我猝然回神。
「——不是風動,不是幡動,仁者心動。」
老僧閉目,法相莊嚴。
我緩緩攥緊了顫抖著的手。
好一個仁者心動。
就像系統所疑惑的,我和燕燃,為什麼會變成后來那個樣子。
我找了很多種說辭,但其實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原來一切的轉折點是那天。
驕傲恣意如燕小侯爺——
在試探出我對他無意后,便再也無法若無其事地留在我的身邊。
更何況……他看出了我心屬裴雪重。
于是他決然地和我劃清了界限。
原是……如此嗎?
我茫然眨了一下眼睛。
「吱呀——」
禪房的門,突然被人從外推開了。
「公主怎麼在這里?」
懶懶散散的調子,句尾上揚,帶著隱約的笑音。
「可讓我好找。」
15
老僧念叨著「善哉」離去。
徒留我和燕燃兩人,坐在一地昏暗的光影里。
見我不語,燕燃察覺到不對勁,偏頭看我。
「公主怎麼了?躲在這里生悶氣?」
我抬頭看他。
燕燃生的俊美又張揚,一雙眼尤為風流含情。
而此時此刻——
這雙如落星輝的眼睛里,正正好好地映著我的身影。
「燕燃。」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很輕。
「不是風動,亦不是幡動。」
燕燃一愣,旋即微微睜大了眼。
在他愕然的目光里,我幾乎嘆息著。
「是——」
燕燃輕聲打斷了我的話,又換上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侯門一入深似海,從此裴郎是路人。」
「公主,可要想好。」
我攥緊了手指,正要開口。
就在此時,庭中傳來一聲高喝。
「大理寺辦案,閑雜人等避退!」
禪房的門被人從外破開。
刀光雪亮,巡捕魚貫而入。
裴雪重手上隨意轉著卷圣旨,目光在看見我時一頓。
下一刻,他神色冷淡如常。
「大理寺辦案,閑雜人等退下。」
「此案牽涉侯府。燕小侯爺,跟微臣走一趟吧。」
燕燃輕笑:「裴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
「不敢。」
裴雪重語氣淡淡。
「大理寺秉公辦案,還請小侯爺行個方便。」
燕燃像是聽到什麼頗為好笑的事情。
「秉公?我怎麼覺得,是裴大人有私心?」
氣氛一時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我下意識擋在燕燃身前,「裴——」
裴雪重卻道:「若是我的私心,燕小侯爺又能如何?」
「此案乃天子督辦,『可疑人等,一律押入大理寺獄待審。』」
「天子腳下,比不得西北。小侯爺是想要抗旨嗎?」
若說前幾句還是在博弈。
這句話,就是實打實的威脅了。
我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
燕燃似笑似嘆:「到底是天子近臣,權勢滔天啊。」
「倒是我,棋差一著。」
裴雪重偏頭看向巡捕:「帶走。」
我瞳孔緊縮,緊緊扯住了燕燃的袖子。
燕燃安撫似地拍拍我的手。
「公主別怕,我不會有事。」
袖中,他卻將什麼東西塞在了我手里。
質地堅硬冰涼,我意識到,這是一把匕首。
巡捕將燕燃押了出去。
禪房中,一時極靜。
裴雪重居高臨下地望著我,半張臉隱在陰影里。
夕陽向晚,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攥緊了手,努力穩下心神。
「你什麼意思?」
「燕家鎮守西北,世代忠烈。他清白與否,你豈會不知?」
我冷笑:「光風霽月如裴大人,竟也會有自己的私心?」
我以為這句話會激怒裴雪重。
可是他卻痛快地承認了。
裴雪重平靜道:「是啊。」
下一句,依舊波瀾不驚。
「失禮了,殿下。」
16
【系統提醒,攻略倒計時:七天。】
昏暗的光影中,我抱著膝,身體蜷成一團。
這是我被裴雪重囚禁的第三天。
寂靜中,任何聲音都被無限放大。
熟悉的腳步聲響起,然后在門外停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