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三個月里所有在樓道里消失的玩家，如今都被裹在一層布滿血絲的薄膜里，橫七豎八地堆在地上。

如同尸體一般了無生機。

「是韓旭！」陳景田忽然指著地上距離我們最近的男人，「他……還活著嗎？」

呂亦二話不說沖上前去將薄膜撕開，揪著韓旭的頭發呼呼甩了他兩個耳光。

眾人：「……」

只見韓旭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一臉茫然地環顧四周。

「發生了……什麼？」

「沒死，只是進入了休眠狀態。」呂亦得出結論。

照這樣看來，其他玩家應該也是休眠狀態。

眾人一鼓作氣開始撕膜。

隨著蘇醒的玩家越來越多，我們的隊伍也變得壯大。

原本陰森詭異的樓道頓時變得熱鬧起來。

「我是誰？」

「我在哪？」

「你又是誰？」

「我寶呢？」

「……」

當最后一片薄膜撕開落地。

一個蒼老的咳嗽聲瞬間從黑暗中傳來。

「咳咳……誰啊！怎麼亂丟垃圾啊……」

眾人頓時噤聲，不約而同舉起手電筒照向樓道的拐角處。

只見清潔工張阿姨拿著她標配的人頭掃把出現。

她垂著腦袋，邊走邊用手里的人頭掃把清掃著地上的薄膜殘骸。

所有人都戰戰兢兢地讓出一條路。

只見她手中的人頭掃把一靠近地上的薄膜，立刻張大嘴巴將膜吃了進去……

當地上的最后一片薄膜被吃干凈，張阿姨手中的人頭掃把突然扯著脖子發出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

整條應急樓道突然劇烈地顫動。

下一秒。

樓道竟恢復成了原來的樣子。

「第一章通關了！」

「我靠，這通關條件把老子整蒙逼了。」

「莫名其妙啊……」

「快看背包！」

「竟然得到了新道具『消除怨氣的嬰靈』。」

眾人如同劫后余生，紛紛松了一口氣。

結伴朝安全出口走去。

我臨走前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張阿姨手中的人頭掃把。

「怎麼了？」莊緒注意到我的動作。

我看了他一眼，還是決定說出心中的疑慮。

「這麼久了，我才知道那是個嬰兒的頭……為什麼是嬰兒呢？」

「大概和兩年前在這棟公寓里失蹤的吳浩霖和周芳有關。」

莊緒提到的這兩個人我最清楚不過。

作為一名合格的 NPC，由我負責提供給玩家的線索早已經背得滾瓜爛熟。

但是，如果莊緒有認真看完我給他提供的資料，就應該很清楚吳浩霖和周芳并不是夫妻關系。

他們表面是同事關系，經警方調查兩人卻是情人關系。

吳浩霖有一名妻子叫林秋萍。

林秋萍自殺后，吳浩霖約周芳在公寓見面。

入住一天后兩人雙雙消失在公寓里。

根據莊緒的話，我猜測他的想法：「你懷疑周芳懷孕了？」

莊緒搖了搖頭：「不一定。」

隨后他看了我一眼，勾唇淺笑。

「你這個腦袋裝的東西，可沒有這麼簡單。」

我一頭霧水地皺著眉。

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7

第二天一早。

我在樓下大廳無精打采地吃著早餐。

撞見了同樣無精打采出來尋找線索的幾名玩家。

玩家數量一夜間增多，大部分我也叫不上來名字。Уž

也就麻木地看著他們在公寓四周晃悠。

吃飽了犯困。

我就躺在搖椅上小憩。

忽然有人從樓上下來，邊跑邊叫：

「快到地下停車場去，莊緒有新發現！」

這一叫把我也驚醒了。

原本漫無目的在一樓附近尋找線索的幾個玩家聽到消息后立刻趕往停車場。

我想著反正也是閑著，決定起身去湊湊熱鬧。

主要是，我也好奇這個莊緒到底有多大本事。

一路跟到停車場。

空氣中潮濕發霉的氣味立刻充斥整個鼻腔。

我不太舒服地皺了皺眉。

雖說經營這棟公寓三個月，我也知道有這麼個停車場的存在，但我從來不參與玩家的行動，所以還是第一次下來負一層。

偌大的停車場，就只有一輛黑色汽車孤零零地停在正中間。

汽車表面不僅落滿灰塵，引擎蓋上還有許多不明生物的腳印。

我過去的時候車門已經被他們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打開了。

車里有被翻找過的痕跡。

莊緒就站在車旁，手里拿著一份白色的東西。

其他趕來的玩家將他圍在中間。

同步激活劇情并得到了相同的新線索。

我好奇地往人堆里擠，毫不客氣地一路擠到莊緒身邊。

「這是什麼？」我把腦袋湊過去看。

莊緒似乎并不意外我會來，淡然地將手中的東西遞給我看。

是一份產檢報告。

報告上受檢人的姓名是——林秋萍！

「所以說，那個嬰兒……是吳浩霖和他妻子林秋萍的孩子？」我既驚訝，又疑惑。

總覺得事情還有許多說不通的地方。

「你往下看。」莊緒提醒我。

我往下翻，是一張日期為三個月后的產檢報告。

受檢人依舊是林秋萍，只是最下面的檢查結果顯示：【胎芽內未見明顯胎心管搏動——胚胎停育。】

「這里的字面意思是……孩子沒了？」

「嗯。」

就在這時，一旁的呂亦突然開口：「林秋萍流產后兩周，就是她自殺的日期，也就是說，她自殺一定和這個事情有關！她一定是產后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