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師父招待吳妄和幾個小警察,還有張莉住下。
晚上,師父讓我們把一些中藥拿到他屋里,說是他最近腿腳有點浮腫,要自己配點藥煎了。
我怕他醫者不能自醫,就給他號了脈,又磨好了藥放在他房里。
這一折騰就大半夜了。
夜深人靜,我剛要入睡,窗戶「當當」響了幾下。
我還以為是經常來要飯的小貍貓,迷迷糊糊拿了幾條小魚干扔出去。
結果聽到一個男聲悶哼。
我瞬間驚醒了,一把抽出枕頭下的鎮天尺:「誰!」
那男聲咳了兩下,聲音清冷:「是我。」
「有事快說。」聽出是吳妄,我沒好氣地問。
對面沉默了一下:「我想問問晚飯的素齋是怎麼做的?」
我翻了個白眼就要關窗,吳妄的手被狠狠夾了一下,他悶哼一聲。
「沒事吧?」我連忙松開,抬頭看他。
月色如水,他如玉的眉眼似乎有絲狡黠,然后又變成一副委屈的樣子,搖搖頭:
「最近總是想起那晚跟你聊天,鬼使神差走了過來。」
渣男,真會打感情牌。
「這種話留著和張莉說吧,你們的共同回憶應該更多。」
吳妄震驚地看著我,愣了兩秒開始解釋:「是我要來這兒,張莉不知道從哪得知,自己來的。」
狡辯。
「那那天吃飯?」
「我中間離開是去結賬,言隊家里不寬裕。」
這,那我豈不是有點過意不去。
「那你讓言隊叫上張莉?」
「那,那不是吃飯全是男生,怕你一個女生不方便嘛……」
這小周到,還挺東西的。
「那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
「說來怕你不信,張莉最近有些奇怪,有次我竟然撞見她用棉簽蘸我流的血。我想釣魚執法。
」
釣魚執法還能這麼用?
滿腔怒火不知何時無影無蹤。
「反正有海王潛質。」我小聲嘀咕。
「你說什麼?」吳妄的臉湊過來,月色下男色逼人,我不禁吞了口口水。
四目相對,眼看氣氛剛剛好。
突然。
「啊——!!!」
一聲尖叫劃破夜空。
「死人了!」
15
我連忙和吳妄一起趕去尖叫的方向。
穿過邱祖殿,看到幾人已經站在四御殿門口,正是擂臺旁側。
二師姐回頭:「小步,快來,這是不是裝病的那個信眾?」
我心里一緊,連忙湊上前去。
略胖的中等個兒,戴眼鏡,可不就是那個國字臉?
我看了看,四周已經沒有他的魂魄和陽氣:「報警,不是正好有幾個警察麼,封鎖現場。」
師父看著我,有些為難:「這樣會不會我們的嫌疑最大?」
我點頭:「會。」
師父:「那?」
「那也沒辦法。」
我組織大家配合警察保護現場,讓小劉在一旁錄像。
二師姐是第一個發現尸體的,她由于白天主持過于興奮,晚上睡不著在院里溜達,借著月色看到地上躺了個人,走近一看發現不認識,還是個疑似死人。
吳妄先簡單查看死者。
「死亡時間預計在半小時到兩小時之間,初步來看身上沒有外傷。」
這時警車來了,城西郊區的警察見了城東市區的警察,寒暄了兩句,夸我們保護現場做得好。
然后就把一道觀的人全帶走問話了。
很遺憾,這次我的不在場證明又是和吳妄一起。
是不是我們八字相克,湊到一起就出命案?
很巧,昨晚其他人都聚在一起打農藥,沒有不在場證明的只有師父、大師伯和二師姐。
師父、師伯、二師姐暫時留在警察局,其他人都被送了回來。
天色已經露出魚肚白,我望著四御殿前的粉筆畫出的死人白邊,渾身發冷。
吳妄拍拍我的肩膀:「相信警察,相信司法。」
我抬頭看他,嗓音沉下來:「怎麼這麼巧,那人明明該回家,卻偏偏死在道觀里?這明顯是嫁禍,或者不如說是種警告。」
吳妄揉揉我的頭,眸子里都是誠懇:「別亂想了,特別是別鋌而走險,一切有警察,知道麼?快去睡吧,看你有黑眼圈了。」
比起黑眼圈,我當然更在乎師父他們啊喂。
我還有話想說,吳妄卻和那幾個警察匆匆離開了。
小劉意味深長地看著我:「天師,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不當講。」
小劉愣了,只好旁敲側擊:「聽說 1949 年建國以來,就沒有大方專情靠得住的帥哥了。」
我很想說些什麼反駁,卻不知說什麼好。
16
警局那邊傳來消息,初步尸檢結論是國字臉死于生物堿類毒物,具體是什麼還在進一步檢測,懷疑是中藥鉤吻。
鉤吻?
那不是我前一天磨好拿到師父房中的中藥麼?
細思極恐。
那個方大師也被叫去警局,雖然沒什麼有力的證詞,卻推測那醫生是我們的托兒,白天幫我們打擂,晚上來找我師父拿報酬,結果價格沒談攏,我師父憤而殺人。
因此我師父變成了頭號嫌疑人。
我一拍桌子。
這不擺明了就是嫁禍麼?
對方非常熟悉觀里的事情,說不定昨天就埋伏在觀中,也說不定就是張莉告訴的。
要不是被十幾只手攔著,我就直接沖去警局了。
大師兄嚴肅地分析,說我們沒有證據。
這好辦。
是夜。
月黑風高。
道館的所有人脫下了日常的深藍道袍,換上了統一購置的黑色緊身夜行衣,手里拿著小皮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