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笑了：「回娘娘，奴婢的心上人在戰場掙軍功呢。」

「等他掙了軍功，便來娶我了。」

她欣慰的長嘆一聲：「既如此，本宮便放心了。」

14

半年后，貴妃娘娘的身子已恢復如常了，許是由于生產的緣故，舉手投足間也變得更有韻味了。

皇帝往永和宮送的賞賜也越來越多了。

不出意外的，不久后，一道侍寢的指令傳了下來。

這半年，女醫用了很多辦法幫娘娘修復下體，可那處依然觸目驚心，慘不忍睹。

看著對天空發呆的貴妃，我輕聲安慰她：

「娘娘，無事的，陛下是您的夫君，與您情意深重，他不會嫌您的......」

「夫君？情意深重？」她輕輕呢喃著，嘴角泛起了苦澀的笑。ӳƶ

在我的鼓勵下，娘娘打扮的極為美麗，早早就被抬進了皇帝的寢宮。

可未到半柱香的時間，貴妃竟被卷在被子里被狼狽的抬了出來！

只見她神情麻木，眼淚從臉頰上撲簇簇的落下。

我急忙拿帕子蓋住了貴妃的臉，握緊她的手：「娘娘，不哭，您還有奴婢.....」

娘娘失寵了。

皇帝再也不來看她了，更別提召她侍寢了。

偏偏禍不單行，貴妃娘娘的母家因為私自售鹽被抄家了。

皇帝大怒，要誅殺九族。

貴妃幾乎一夜愁白了頭，在皇帝的寢宮跪了三天三夜，聲聲泣血：「陛下，求您放過甄家的幼子吧！」

「陛下，求您放過甄家的幼子吧......」

我一言不發，只默默陪著她跪，陪著她哭，陪著她徹夜流淚。

我的傻娘娘啊，我的傻娘娘。

您就是把雙腿都跪斷了，也是無用的啊......

終于貴妃似是絕望了，她不再跪了，輕輕喚我：「如意，本宮乏了，扶本宮回去歇息吧。

」

「是，娘娘。」

我不想看她難受，便云淡風輕的同她說：「娘娘，奴婢回去給您烤紅薯吃。」

「這麼冷的天，吃塊香噴噴的烤紅薯整個人都暖了。」

她斜倚在我身上，一下子就哭了，哭的像個孩子：「好......」

「如意烤的紅薯......本宮最愛吃了......」

15

那天過后，貴妃的身子又變的不好了。

她幾乎不怎麼吃飯了，不愛動，還總是看著天空發呆。

「如意，宮外的天空是什麼樣子的？」她問我。

「和宮里的一樣，很藍很藍。」我回她。

她不說話，半晌才說：「騙人。」

我不忍心看她這樣，只好把大皇子抱來給她看：「娘娘，您看大皇子，多可愛啊。」

大皇子小小的、粉粉的一團，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用沾滿口水的小胖手親昵的蹭著貴妃的臉。

貴妃在大皇子的額頭輕輕烙上一吻，語氣溫柔極了：「我的孩子......」

許是因為大皇子的緣故，貴妃的臉上重又露出了笑容。

我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下去。

三個月后，我收到了阿弟的來信。

我捧著信又哭又笑，我家阿弟，我家阿弟真是個有出息的！

他當真成了春風得意的狀元郎！

他當真做了官！

他當真成了皇帝身邊的翰林院修撰！

阿弟在信上約我明日下朝后在華東門見面。

我破天荒的打扮了自己，興沖沖的換上了一套淺紫色的宮女服，又把貴妃賞我的玉鐲子戴在了腕上。

最后我把親自煨了許久的枸杞老鴨湯放進食盒，匆匆忙忙的去華東門等阿弟下朝。

遠遠地，我一眼就看見了那個瘦弱卻俊朗的少年！

是了，那是我家阿弟！

他身著官服，頭戴官帽，眉宇間滿是意氣。

許是阿弟也看到了我，他急急向我走來，低聲喚了我一句：「阿姐。」

我的眼淚快要流下來了。

「阿弟。」我應他。

他笑了起來：「阿姐，我已經把阿爹接回家了，你放心吧。」

我險些站立不穩，只用力點頭：「好！好！好！」

此刻除了這幾個好字，我當真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我的阿弟，真是有出息的好孩子！

看著阿弟泛紅的眼圈，我把食盒塞進他手中：「好孩子，快回去吧，回去替我向阿爹帶好！」

「還有兩年，還有兩年，阿姐便可以和你們團聚了。」

阿弟點點頭，一步三回頭的看著我。

我朝他揮手：「傻阿弟，日后你下朝，阿姐日日在這里等你。」

16

我又過上了掰著手指數日子的生活。

還有兩年啊......

是的，我想回家了。

我想阿弟，我想阿爹，我想......容景。

其實那天我沒告訴容景，其實他不當上大將軍，我也會嫁他的。

不一定非要當上大將軍的。

戰場上太危險了，我只想要他平平安安的來娶我。

當一對民間的尋常夫妻，便好。

17

兩國交戰，邊關的戰事開始吃緊。

我擔心容景，便日日抄經念佛，為他祈福。

直到有天，邊關勝利的消息終于傳來了！

我急急跑去打聽，卻被陪大皇子玩撥浪鼓的貴妃娘娘攔住了。

她一臉笑意的問我：「如意，本宮問你，你日思夜盼的心上人，可叫容景？」

「啊——」我羞紅了臉，結結巴巴的問她是如何得知的？

她的笑意更勝，點了一下我的腦門：

「傻姑娘，全軍營的將士都知道，容大將軍的心上人是貴妃娘娘的貼身宮女，如意！」

我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容大將軍？」

「容景真的當上了大將軍？」

「真的？」

我不敢置信，心臟緊張的砰砰亂跳，簡直快要跳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