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玨手中的茶杯落了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踉蹌著后退了幾步,撞到床沿才停下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哈哈哈哈哈哈。」
我看著他這瘋魔的樣子,也知道自己怕是闖了禍。
只默默退了出去:「你先冷靜一下哈。」
……
我回到自己的小屋子。
剛準備休息會兒,管事嬤嬤就過來挨個把我們提溜起來了。
莫大夫忙碌的一天,開始了。
經歷了一天的勞作之后,莫大夫徹底癱倒了。
周圍的小宮女也累得不行,躺在榻上開始說話。
「你們見過太子嗎?」
「聽說太子殿下生得俊美,是西霽朝第一美男子呢。」
「我聽在內院灑掃的姐姐說,太子今天有些奇怪,一天都沒出房門呢。」
「啊?怎會如此?」
……
在她們低低的討論聲中,我昏昏欲睡。
眼看著要跟周公見面,屋門猛地被人推開。
管事嬤嬤進來了,宮女們慌慌張張站了起來。
「誰是莫小仙?」
我舉手。
管事嬤嬤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太子有令,從今天起你進內院,貼身服侍太子。」
啊,我的病患,終于想清楚了。
在宮女們或好奇,或艷羨的目光中,我歡快地收拾包袱跑路了。
8
一向不爭不搶、無欲無求的太子一夜之間換了個性子。
他開始在朝堂上為自己爭取利益,培養親信,聯系舊部。
與他親近的人甚至能很明顯地察覺到太子的身體好了很多。
我不懂那些爾虞我詐的朝堂之事,只知道齊玨跟我做了個交易。
我替他解毒,他給我試藥。
這日齊玨剛從朝堂回來,我拿著本子迎了上去。
「昨夜服了千靈草,今天感覺怎麼樣?」
齊玨:「尚可。」
我一邊記一邊問:「可有頭疼。」
齊玨:「昨夜有些頭疼。」
「那今天呢?」
「沒有。」
我又問:「胸口紋路可有變化?」
齊玨想了想:「似乎淡了些。」
我手中毛筆一頓,抬頭看著他:「似乎?」
他神情一變:「莫小仙!」
我抬手就去扒他衣裳:「行醫用藥怎麼如此馬虎?到底有沒有變淡你都不知道?讓我瞧瞧。」
齊玨死死抓著衣領,臉色微紅。
「我說過,別隨便扒我衣裳!」
「確實變淡了!」
我動作停了,然后抬頭看著他:「我不信,我得親眼看看。」
然后繼續扒。
齊玨耳朵也紅了,聲音沉了些:「莫小仙。」
「等晚上再看行嗎?」
唉,我這病人什麼都好,就是太過害臊。
我勉強應了:「行吧。」
齊玨松了口氣,去了書房,我一步不離地跟著他,時不時問些問題。
他大抵是被我問煩了,揉了揉額角:「你能不能安靜點?」
我抿了抿嘴。
齊玨坐在案桌前,伸手取過了桌上的茶水。
我張了張嘴正要說話,他直接抬手捂住了我的嘴。
「讓我安靜地喝完一盞茶。」
我注視著他慢慢品完了茶,然后倒在桌子上渾身抽搐。
把他的手從我嘴上扒了下來,嘆了口氣:「唉,我準備提醒你來著,這是我準備給你以毒攻毒的毒藥。」
齊玨死死瞪著我,兩眼一翻,厥了過去。
9
以毒攻毒的法子有些兇險,我把齊玨搬到床上,寸步不離地觀察著。
……
半個時辰后,剛剛飲下的毒藥藥性被拜觀音一步步吞噬消散。
我頹然地趴在床沿。
又失敗了。
看來要想以毒攻毒,還得找更毒的藥來。
齊玨被折騰了一番,出了一身虛汗。
我拿干凈的帕子給他擦了擦,然后踉蹌著站了起來。
說實話,我也有些累了。
偏偏這些事都得我自己親力親為,不能假手于人。
我打開房門揉著有些酸疼的腰,慢吞吞往自己屋子走。
此時的我,完全沒有注意到廊道拐角一閃而過的一角衣裙。
……
一覺睡醒,我被綁了。
富麗堂皇的宮殿此時顯得有些陰森森的。
我被人用涼水潑醒,一抬頭就看見了一個雍容華貴的老婦人站在我面前。
「大膽,竟敢直視太后尊顏?」
嬤嬤一巴掌把我的頭拍了下去。
我了然,這就是給齊玨下毒的太后了。
她抓我干什麼?
知道我在給齊玨解毒?
不應該啊,我挺隱蔽的啊。
正在思索中,太后說話了:「聽說,太子近些天日日寵幸你?」
我:「??」
啥玩意啊?
太后被人攙扶著走到我面前。
「你有點本事。」
「哀家這孫兒,向來不近女色。」
我呆愣著,沒回她。
她大抵以為我被嚇住了。
聲音緩和了些:「太子若是有什麼事,你盡快來告訴哀家。」
「你放心,鳳棲宮會是你最大的仰仗。」
這句話我聽明白了。
她是讓我做她在齊玨身邊的內應。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恨齊玨,但我幾乎沒有猶豫,一口答應了下來。
「好的。」
太后一愣,狐疑道:「答應得這麼快?」
我默默低下了頭,再抬頭時,眼睛紅了。
「太后娘娘有所不知,太子殿下簡直……簡直太過分了。」
「他為了自己快活,對奴婢毫不憐惜,非打即罵。」
「奴婢生不如死啊。」
鳳棲宮的眾人沉默了。
在一片寂靜中,我有些心慌。
演得太過了?
「你受苦了。」太后拍了拍我的肩。
我松了一口氣。
「但哀家也不能全盤信任你。
」她身旁的嬤嬤遞過來一個漆黑的藥丸,「吃了它,每月初一過來領解藥。」
我乖順地接過來吃了下去。
嗯?千日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