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忙扶起她,問道:「怎麼回事,不是剛剛王上還好好地在休息嗎?太醫不是說不日就會清醒嗎?這又和貴妃你有什麼關系?」
宋老相國也開口:「是啊,是什麼事貴妃娘娘您倒是說清楚,陽平侯一家在這里是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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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姨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對身邊侍女說道:「小月,你來說,本宮……本宮實在傷心……不知該如何平復。」
叫小月的侍女也眼帶淚花,但還是開口道:
「陽平侯一家欺騙貴妃娘娘,說他家側夫人,給王上生下了一雙兒女。
「娘娘并不知實情,但他們家十分篤定,還要娘娘救那位殺害了陳國太子的薛公子出獄。
「事關王嗣,娘娘不敢冒險,便想等王上清醒后詢問真相,沒想到王上聽了這些話,氣得吐血,太醫也沒救回來。
「陽平侯一家根本就是病急亂投醫,謊稱自家公子是我們獻國王嗣,才氣死了王上。各位大人,這哪只是欺君之罪,他們根本就是有不臣之心,想要弒君奪位啊!」
她說完,文姨就捂著胸口,暈倒在我娘懷中。
娘將文姨交給侍女小月,命她好生照顧。
接著嘆氣,對站在殿外的幾位老臣說道:「其實本宮有件事沒告訴諸位。」
許是感覺我娘的口風不對,幾人著急起來:「殿下有什麼事就說吧。」
「本宮也是才得了消息,說慶侯已在陳國遇害,說是同人吵了幾句嘴,那人懷恨在心,便……唉。
「本宮自然不信,一心覺得是陳王下手報復,但陳國使臣態度極好,說不再多追究陳國太子遇害一事。
「他們會將害慶侯的奸人全家都送來獻國,聽憑處治,同樣獻國也要如此。
「本宮原想著每日在朝堂上告知朝臣,但如今,還是要諸位先知道。」
幾人一時十分安靜,許久后,一個兩鬢斑白的老臣開口說道:「此事因獻國而起,本就理虧,即便是陳王為了泄憤殺了慶侯,再找了替罪羊,我們也不能追究。畢竟陳國太子,再怎麼說都比我國一個侯爺重要。」
另一人也附和:
「是啊,臣如此說,恐得罪了已去的慶侯。但長公主殿下,眼下獻國不過表面強干,實則打不起,自然是能避戰便避戰,更不能和剛剛打了勝仗的陳國撕破臉。
「兩兩相抵,誰面子上也不欠誰,此事已算最好的解決的辦法了。
「再者說,慶侯已去,尸骸總要歸故里的,一日不說定,便一日躺在異國他鄉,叫人如何看得過去?」
娘擦了擦眼角的淚珠:
「本宮雖然傷心,但尚未失去理智,眼下陳國是害怕我們和梁國結盟,所以才自找了這個臺階下。
「王弟剛去,朝野尚需整肅,就算要打也絕不是這個時候。
「如此解決,已算對獻國百姓最好的保護了。」
一個思索許久的老臣此時也開口:「是啊,陽平侯府做出這等錯事,本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如今送他們去陳國,反倒是將功補過。」
沉默許久的宋老相國看了一眼幾人,開口:「殿下思慮周全,臣等遠不能及。」
「只還有一事,如今王上仙去,國內并無能主持大事之人,殿下再傷心,也要多為獻國思慮,穩住朝綱才是要事。」
其余幾位老臣紛紛側目,心里卻早已明白一些事了。
娘代理政事這些天,收拾了好些昏君的重臣,不動聲色地扶持了一大批自己的人。
如今朝中除了外祖父留下的臣子和這些人,便只有一心為國的一些老臣,朝堂風氣一改往常。
慶侯遇害,寧侯遠在梁國,到時候就算回了獻國,也再無撼動之力。何況,回不回得來,還是另外一回事。
大概他們心里也在猜想,慶侯究竟真是被陳王泄憤所殺,還是我娘叫人秘密動的手。
但再多懷疑,也不是一眾臣子敢過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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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問陽平侯府的事,娘交給了我全權處置。
整個陽平侯府,不管男女老少,哪怕只是一只雞鴨,都被下了大獄。
只要和陽平侯府沾親帶故的,都得一番審查。
一時間,饒邑中但凡和陽平侯府聯姻的人家,人人自危,不是和離就是休妻。
和薛家相關之人,若是重要的,我便會親自審問,不重要的,便交給信得過的詢問。
沒有問題的,便當場釋放。
至于薛家幾人,當然是一字一句重點詢問。
薛知瑤一如往常,看著我就是一頓咒罵,即使自己死到臨頭了,也不忘記吐我唾沫。
薛知珩只死死盯著我,眼神復雜又不解,甚至還帶著不敢相信。問他什麼,他也只會反問我,是不是從沒喜歡過他。
他倆柔柔弱弱的娘倒是一反常態,對我破口大罵,各種污言穢語說個不停,被賞了幾個巴掌后堵住嘴,捆住手腳扔去了最角落的大牢。
不過最叫我意外的,倒是那個從來只會指責我的陽平侯薛少塵。
他看著我,滿目慈愛,仿佛我是他捧在手里長大的孩子似的:「律安,爹錯了,聽了那賤人的話,誤以為他們真是爹的兒女。
」
「結果你才是爹唯一的女兒。」
我拍了拍小案,發出響聲:「罪人薛少塵,是不是你為害死陛下的罪婦,牽線搭橋,害死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