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了下額頭，發燒了。

古代發燒可是很嚴重的。

小廝道：「大人最近一直在忙災民營救的事，本來休息就不夠，今天又運了糧食和衣物去大河縣給村民分，順便查看救災情況，但是馬直接在路上凍死了，大人也被摔了下來，掉進了雪里。」

43.

衙役很快拿了衣物來。

大人這個身體狀況，最好還是等好點了再回府，而且馬上大雪就要封路了，再也不能去鄉下查看。

緩了半天，小廝幫他換了衣服，他已經醒了，有點有氣無力的樣子。

我把準備的藥煎了一副。

他看著我的藥，沖我低聲道：「只有你認真做了應對雪災的所有準備。」

很多村民沒有聽話，覺得不會發生這種事，牲畜凍死無數，防寒衣物不足，凍死凍傷的也有。

還有些過冬糧食不足的，現在糧店已經買不到糧食了。

「大人已經做了能做的，」小廝忙道：「光是買了 5000 斤面粉，就已經比其他知縣做的好很多。」

小廝見我疑惑，便道：「大人預見到了雪災，快馬加鞭去告訴了知府大人，甚至冒著被斥責的風險，寫信勸說巡撫大人下令強制啟動雪災防御措施，但是知府大人和巡撫大人都不理睬，甚至斥責大人危言聳聽，大人能動用的官銀只能買 5000 斤面粉，今年的小麥全被凍死了，明年這 5000 斤面粉能撐多久還說不準。」

大人冷冷的瞥了小廝一眼。

小廝忙道：「大人放心，我絕對沒有在外說這些事。」

我道：「趕緊吃點飯，暖和一下吧，大人。「

王大娘又蒸了四個饅頭，小廝拿了兩個在旁邊啃。

大人看著飯桌，道：「文大娘倒是手巧，我府里少了位好廚子。「

我一邊拿了碗，夾了點菜給死活不愿意上桌的小廝，一邊笑著道：「大人府里不缺廚子，民婦還要感謝大人當時的收留之恩。「

好在飯菜還是夠吃。

44.

吃了飯，大人喝了藥，總算恢復了些精氣神，迎著風雪，和小廝一起攙扶著準備回府。

王大娘擔憂道：「大人，您身體肯定受寒了，如今再出去一趟，必定要凍傷了。「

外面那天氣，估計零下幾十度了。 

雪堆積的有半身高。

才一會兒時間，別說人了，馬走起來都艱難。

狂風陣陣，感覺能把人吹走。

我果斷把門關了，道：「大人，還是先等等，風寒也能致命。」

他沉默了下，也擔憂的看著外面，道：「那就打擾了。」

打擾倒不會，畢竟幫了我們很多，而且大人出手闊綽，等他回去了，必定會付我很多錢。

小廝倒是冒著風雪回去又拿了被子衣服過來，一來一回，臉已經凍傷了。

街上再無行人。

屋里又燒了個火盆，全家都一起喝起了中藥。

下午小廝用板凳拼了一張床，讓大人躺上面休息。

大人的燒沒退，小廝一直在細心照看他。

晚上煮了一塊臘肉，做了陽春面，每人一個煎蛋。

大人精神好了些，面色紅潤了點，燒也退了。

晚上我們四個睡二樓，大人和小廝在樓下用干燥的玉米桿撲在地上，又把被子鋪好，當成床睡，生了兩個火盆。

樓上一個火盆。

45.

大人在鋪子里呆了三天，等外面雪小了些，到處都結冰了，他便帶著小廝回去了。

一個月的大雪終于過去。

開春后，地里厚厚的冰還沒有化。

我不敢開門做生意了，別說百姓有沒有錢吃精細的面條了，要是被人發現我還有這麼多糧食，萬一被搶怎麼辦？

好在到了四月，雖然大家沒了糧食，還是能排隊每天到衙門領一份面粥，只能保證不餓死，畢竟還有半年要熬。

只是各個面黃肌瘦，看起來精神不足，也沒了去年我剛來時大家臉上的安詳與富足。

糧價很高，官府限價，商家就不賣了，百姓只能偷偷買，還是貴。

文老大死了。

感染了風寒，一直不見好，病死的。

文老太大受打擊，竟然跑到我門前來大罵我，說我們是害人精，如果不是賠了我們家錢，他們就可以買得起藥和糧食。

我有點生氣：「老太太，你這心偏的也太過了，你二兒子為了家里的地，累死了，你不說一句話，還把我們趕走，你大兒子沒了，那也是你大孫子造的孽，都是親生的，你怎的這般不講道理！」

文老太呸了一口，罵道：「告訴你，文老二就是個野種，根本不是我文家的人，當年他娘那個小狐貍精，走都走了，又大著肚子回來勾引別人丈夫！誰知道是哪個窯子里懷的孽種！得虧是死了！都是報應！還我的兒子啊！還我的兒子啊！」

原來文老二真的不是文家的親骨肉？

文老二的親娘死了，看樣子應該年輕時和文老太、公公認識，出過村子，后來又回來的，還懷了孩子？

我去找了村長，村長嘆了口氣，道：「老二的親娘叫春桃，當年本來和你公公定了親的，但是家里沒錢，就被賣去了京城一戶人家做丫鬟，當年文老大生病，還是你公公去找她借錢看病的。

不過文老二是你公公的孩子，只是我們這里沒有納妾的習慣，春桃又難產去了，對外便說張老太生了一對龍鳳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