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只有太子一個兒子,雖沒有奪嫡的風險,但若是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只怕大魏江山都會被動搖。
我知道父皇和皇兄聽進了心里。
東宮之中,皇嫂向來脾氣溫和,淑妃與皇嫂走得越來越近。
淑妃常常到東宮與皇嫂小聚。
而陸寅也會在那些時日,常登東宮的門。
他們兩人常常遙遙相望,就如同話本子里被人隔開的一對野鴛鴦。
那日秋風微涼,皇嫂來我寢宮里和我一起下棋,她佯裝無意開口:「妹妹似乎對淑妃頗有成見?」
我執黑子落在皇嫂剛落下的棋子旁,溫言:「淑妃是父皇的妃子,皇嫂,若是有人利用你和皇兄,在東宮的掩蓋下,暗度陳倉,只怕是要給東宮抹黑,皇嫂莫要忘了,你的夫君是未來大魏的君主,你的孩子也會是,但若是淑妃誕下孩子,情況境遇大不相同。皇嫂性子溫和,但我不得不為皇嫂考慮。」
她捂著嘴:「皇妹的意思是……嫂嫂懂了,先前是嫂嫂糊涂。」
11
我命人買通梁府的小廝,在淑妃小娘住的院子,放了一把火。
小娘被我命人支開,沒有被大火傷及,只是那屋子盡數被毀,這消息傳到了淑妃耳朵里。
她果真像是被魚餌誘惑,一口咬住了我為她而設的鉤子。
她先前常常抱病不肯侍寢,想來是想為陸寅留住自己的清白之身,但如今她等不及了,比起年少的愛人夸下的海口,她選擇盡早依附一個權勢滔天的男人,這樣她才能護住自己想要護住的人。
她侍寢那日,我讓太子哥哥召陸寅進宮小敘,并特地給了令牌,令他今日能宿在東宮。
我故意讓婢女在東宮附近的廊檐下私語。
「淑妃娘娘入宮這些時日,今日才是第一次侍寢。」
「陛下一直鐘愛皇后娘娘,這宮里多少年都沒有其他妃子,如今梁府送她入宮,定是有本事的。」
陸寅氣急,卻被拘在東宮之中。
他的神色越來越黑,太子哥哥見狀只稱自己困頓要早些就寢。
我的人和太子的人早已在成天殿附近,只見陸寅站在成天宮旁的宮墻夾道,親眼看著淑妃進了成天殿。
我和太子就站在不遠處冷冷地看著。
此等將情愛放在心頭第一的男人,是難堪當大任的。
太子哥哥說:「陸寅親眼見到淑妃侍寢,你猜他的下一步是什麼?」
我冷笑:「父皇今日宿在母后宮里,成天殿父皇根本不會踏足,梁府小娘的屋子被燒了個干凈,淑妃想要保護小娘,自然也要拼命往上爬,她好不容易侍寢又受了這般大的折辱,把她當心頭寶的男人,如今就在成天殿外,無論她侍寢與否,梗在他們心中的這根刺已然種下,懷疑的種子生了根,比翼雙飛的鳥兒也要化為癡男怨女,他們整日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談情說愛,只把我們皇家兒女當傻子。至于陸寅,有勇無謀,草包一個,他抵擋不了皇權滔滔,便只能通過其他法子達成目的了。」
直到黎明,陸寅才偷偷回了東宮,他眼睛紅腫,辭別皇兄,便出宮去了。
宮里人人都知,父皇宿在母后的朝鳳宮,徹夜未去成天殿,這算是打了淑妃的臉。
12
而陸寅進東宮的次數越來越多。
皇兄明面上對他信任有加,背地里早就派了自己信任的人到陸家軍潛伏。
我的人與東宮的人,死死盯著他與淑妃的一舉一動。
在這期間,我利用自己的手段,在魏都置辦了好些產業,并且一步一步將陸府的產業蠶食大半,陸寅整日忙著進宮,自然無暇顧及府內的事情。
先前我憐憫陸府,為他們鋪路謀棋,到最后陸府雖未到富可敵國的水平,倒也能在大魏排得上號。
現如今細想,倒不如替我皇家多多籌謀,海一樣的銀子進了國庫,總好過白白送給那些草包。
除此之外,我將宮門口的守衛盡數換成我和東宮的人,并將太醫院所有人的底細摸了個底朝天。
上一世,淑妃假死,能瞞過皇室所有人,少不了太醫院的推波助瀾。
這一次,我要他們落在我的手里,生不如死。
果然,陸寅對父皇說:「若是能保大魏以后江山安穩,就要平了那北境部落,他愿為馬前卒,替父皇和太子哥哥取下那北境首領的項上人頭。」
這一次,父皇和皇兄,對陸寅本就有忌憚。
聽到他這話一出,只相視一眼:「愛卿既有此心,那便如愛卿所言。」
我端坐在御書房,后槽牙都要咬斷。
這一世,他果然還如從前一般。
上一世,他假死,將整個陸家軍丟在草原,與他的愛人雙宿雙棲,隱居田園,卻全然不顧剩下兵將們的性命。
北境蠻族殺紅了眼,十萬陸家軍喪命于黃泉,整個大魏邊境再無安寧之日,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到最后竟都是為了陸寅和梁雨的情愛做了配角。
血染江山,他們憑什麼能隱居田園?
13
他帶著陸家軍出征那日。
我向父皇請命,要帶著寧遠軍到邊關設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