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門之中，我發現了一個秘密，一個有關岱淵的秘密。

我低頭想了許久，到最后終于抬頭直視前方，走出了幻境。

17

我在滄瀾秘境的出口處如愿看到了楚知硯。

秘境中時間流逝無法計算，她站在秘境邊緣，一身素衣，面容清麗，一如平常，目光卻沉靜，神情豁達，安寧得像一副山水畫。

她周身四溢的殘暴魔氣不見了，氣息收斂，威壓卻如有實質，整個人脫胎換骨。

見我走來，她笑著溫柔喚我：「阿蕪。」

她向我伸出手，掌心朝上，我自然地將手落在她的掌心：「阿姐，我們走吧。」ӰƵ

她握住了我的手，我們相視一笑，一同出了秘境。

出去之后我們才知道，時間竟然已經過了數十年，轉眼就到了岱淵出關的日子，此刻他已經平定魔族內亂，一統魔界，正按照劇情軌跡，向著辰星宗而去。

系統見我義無反顧地進了秘境才知道被我騙了，可現在劇情走到了關鍵節點，它沒時間和我計較，便只是一直催促我趕緊回去走劇情，等辰星宗被滅后跟著岱淵回幽冥，開啟救贖劇本。

系統太吵，吵得我腦子里嗡嗡的，快無法思考了，我索性捏了道訣，強行屏蔽了系統的聲音。隨后便和楚知硯一起御劍，飛往辰星宗。

辰星宗大殿里，岱淵望著眼前辰星宗眾人嚴陣以待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自從將功法練至九重之后，他感到自己的實力已經有了質的飛躍，三界之中，已經很難有可以匹敵的對手。

區區一個辰星宗，根本無法擋住他。

但他同時感覺到自己似乎變得越來越暴虐，越來越恍惚，時常能聽見心底有一個聲音在蠱惑他，要他放縱欲念，肆意殺戮。

眼下，辰星宗眾人的做法就無疑激怒了他，尤其是在他一再問詢之下，依舊沒有人愿意說出楚知蕪的下落。

他攥緊了手，感覺到自己體內殘虐的因子又在蠢蠢欲動，叫囂著既然他們不愿意乖乖聽話將楚知蕪交出來，便殺了他們，強行帶走她。

想到這里，岱淵陰冷的蛇瞳染上猩紅，眼神里漸漸寫滿了嗜血的殘忍。

揮手，他招來身后成群的烏鴉和禿鷲，周身魔氣四溢，嘲諷著出聲：「就憑你們，也妄想攔住本座嗎？

「你們不讓知蕪出來見我，那好，我便殺光你們，再去將她帶出來。」

話音落下，他手中凝成數千道魔氣，向著辰星宗眾人襲去。魔氣將要擊碎辰星宗陣法的那刻，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大殿之上，抬手一揮，便將數千道魔氣盡數吸納。

隨后一身素衣，飄然落在了大殿之上。

是楚知硯。

岱淵瞇起眼，有些意外地看著對方：「你是……魔修？和我修的似乎還是同源的心法，難怪能吸收我的魔氣，不過既是同源，為何阻我？」

楚知硯平淡地抬眸看他：「岱淵，你錯了，我和你才不是一路人。」

「既然不是一路人，那我便送你一起去死。」岱淵冷笑。

正欲再次凝聚魔氣，岱淵卻突然聽見身后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岱淵，你不是要找我嗎？現在我出現了。」

他轉身回頭，看見站在他身后的少女，飄帶束發，黑衣獵獵，眉目如畫，眼神卻堅毅果敢，是楚知蕪。

岱淵一喜，正要上前，少女卻雙手結印，祭出骨劍，揮手向他襲來。

「岱淵，你的對手，是我。」

18

骨劍挾著凌厲的陣法破空而來，直襲向岱淵身前。

他側身一閃，躲過了這一擊，錦袍卻被骨劍削去一角，飄落在地。

岱淵望著我，目光痛楚，又將要說出那句我聽了無數遍的話：「知蕪，你如何舍得傷我？我是為你而來。」

我傾身上前，又是一劍，逼得岱淵不得不努力應對，便自然忘記了要說出口的肉麻發言。

數十招過后，岱淵臉上輕慢的神情收斂，面色變得越來越凝重，不再收斂實力，開始拼盡全力與我對戰。

我和岱淵的身上都相繼掛了彩，我努力平復下紊亂的脈搏，揮手又是一擊。

這一擊未能擊中岱淵，劍氣卻將大殿不遠處的山峰削去一塊，我暗自慶幸阿姐已經將辰星宗眾人提前帶離這里，不然這一劍下去，怕是要傷到他們。

收回心神，我看見岱淵如我所愿地落進陣法中央，忙又雙手合十念咒，要將他困在其中。

自陣心逐漸向外溢出的靈力將岱淵侵蝕，他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那雙碧綠的豎瞳驟然收縮，隨后青筋暴起，瞳孔又一點點染上紅色。

我知道，這是岱淵要徹底入魔的跡象。

我將骨劍收回，橫向劃過掌心，血流入劍中，與骨劍融為一體，骨劍驟然亮起，燦若朝陽。

我雙手舉劍，凝神以待，做好了抵御岱淵的心理準備。

片刻后，猩紅眼的魔尊自法陣中走出，臉部被古老的圖騰覆蓋，聲音幽渺，已經辨認不出岱淵的模樣，卻只是重復著：「知蕪，你為何不愛我？你該愛我。」抬手向我襲來。

我沒躲，咬牙忍住了這一擊，魔氣凝成實質，穿透了我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