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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出院子，我就看見了大師姐，她像是剛修煉完，發絲微微凌亂。

望見我，她先是一喜，隨后又皺了眉，快步向我走來。

「阿蕪，你醒了？怎麼匆匆忙忙的？你前幾日入秘境修煉剛受了傷，還未好全，怎麼就出來吹風？快回去躺著。」說著她牽住我的手，就要帶我回去。

師姐的手心干燥溫暖，指節處有練劍留下的繭子。我攥緊了師姐的手，用力抱緊她，將臉埋進她頸窩。

「師姐。」我忍不住掉下淚來。

前世，魔族來犯，師姐舉著劍擋在我身前，攥著我的手說：「別怕，師姐護著你。」

到死，她都舉著那把劍，只是握著我的手漸漸松了，連身體也變得冰冷。

后來，如她一般護著我的師兄師姐們一個接一個地倒下，最后護在我身前的是師尊，他雙手結印，召喚法陣，想的卻是與岱淵同歸于盡的法子。

可惜最后他也失敗了。

師尊愛穿白衣，往日里總是一襲白衣勝雪，不染塵埃。

可那時他跪倒在地，手撐著地面，衣角被塵土和鮮血染上顏色。

岱淵向我走來，沖著我伸手，卻用力將腳踏在師尊身上，逼迫他將脊背彎折，折進泥里。

他沖著我視作至親、依賴和守護神的師尊輕蔑地笑：「忘塵真人嗎？人人都說你仙風道骨、實力強大，如今還不是被我踩在腳下？

「所謂仙門掌門，不過如此。」

我將那一幕刻在心里，發毒誓此生將與魔尊岱淵不死不休。

可岱淵卻不通人性，居然有臉在此后的數百年中一遍遍地問我，怎樣才會愛他。

愛？

這個字，他也配？

我想起了我和岱淵的孽緣，那便是所謂的農夫與蛇的故事。

4

我第一次見到岱淵，他尚未化作人形，不過是一條瘦弱的青蛇。

他受了重傷，倒在后山。

我出于善意救了他，甚至為了他去采藥，求三師兄為他煉丹療傷。后來他傷勢漸漸好轉，便一直待在我身邊陪伴。

我任他纏在我的手臂上化作青蛇紋身，每日修行時都帶著他前去，又總是對著他喃喃自語，訴說心事，讓他陪著我一同修煉。

我們就這樣相伴了數年。

直到某天入睡，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人首蛇身的俊秀少年在向我道別。

他說他叫岱淵，是魔尊之子，卻被同族所害受了重傷。

如今他重傷將愈，就要回去報仇，待大仇得報，便來尋我，要對我報恩。

夢中他神情溫柔，笑意靦腆，信誓旦旦地說會來尋我。

夢醒，那小青蛇果然不見了蹤影，我悵然若失，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相伴數載，岱淵與我是伙伴是朋友，如今卻為了復仇而離去，我有些擔心，卻又忍不住期待起與他重逢。

可后來岱淵的行為卻告訴我，我錯得有多離譜。

他所說的「報恩」，原來是斬斷我的羽翼，將我禁錮，要我變成一具只懂得情愛的行尸走肉，在日復一日的朝夕相處中因恐懼而依靠他、愛上他。

他要我做他的魔后，要我永生，要我生生世世與他糾纏，永不分離。

他卻忘記了，我是一個人，而不是傀儡。

他也不明白，真正的愛從來都不是禁錮、束縛與枷鎖，而是平等、尊重和心意相通。

想到這里，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腦子里滿是那些陰暗的日子里，岱淵冰冷的軀體纏繞在我身上，令人直起雞皮疙瘩的黏膩感。

他森冷的豎瞳望著我，神情里寫滿貪婪和饜足，觸碰我、親吻我，一遍遍地在我耳邊重復：「知蕪，你是我的，你逃不掉。」

我恨他，卻又恐懼他。

但我知道，我必須要克服恐懼……

殺死他！

5

大師姐不知道我究竟經歷了什麼，卻還是溫柔地輕拍了拍我的背，哄我：「阿蕪，生病很難受嗎？怎麼哭了？五師弟去了山下，等下我傳音給他，讓他給你帶棗泥酥回來，好不好？」

不想讓師姐擔心，我直起身體，擦干眼淚笑了：「好，那我還要吃桂花糖。」

大師姐也笑起來：「阿蕪，你果然還是個孩子。」

隨后大師姐牽著我的手要往回走，我卻執意拉著她出了門，在辰星宗上下轉了一圈，非要親眼見一見我所有的同門，我的親人們。

走到最后，我停留在師尊閉關的玄崖，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師姐，師尊閉關多久了？」

「有十年了吧。」

我算了算時間，師尊當年剛閉關沒多久，我就撿到了岱淵，和他朝夕相處了數年，他才離去。

如今師尊閉關十載，快要到了出關的時候。

也就是說，前世我救了岱淵并與他產生羈絆的時間點已經過去，我和岱淵已經結緣。

那按照劇情發展，幾十年后，岱淵成為新的魔尊，便會重返辰星宗，再一次血洗宗門。

我的心逐漸沉下去，想到了「系統」所說的話。ӰƵ

它說因為我未能和岱淵相愛，甚至想殺死他，反而造成了自己的死亡，使得劇情崩壞，岱淵在我死后發了瘋，徹底瘋魔。

到最后他將罪責歸于天下，要這天下歸于混沌，因我而死，以此作為報復。

世界因此而崩塌。

【神女知蕪，不要忘記你的使命，你穿越回來是為了修改劇情，渡魔尊成神，庇佑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