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心儀誰?」
我沒有說。
她無奈:「我就知道,為拒婚找的借口吧?」
「不是,真的……」
「行了,」她打斷我,又開始咳嗽,「說這些無用,汪家可當靠山,你別跟你爹倔,就當為了我。」
她以身體不佳為由,趕我走。
我內心涌起悲傷。
真的是女大不中留嗎?
母親是我最后的依靠了,我以為她會舍不得我嫁給那種人,可她的反應出乎我的意料。
我覺得自己不是瓷器,而是浮萍,無人在意。
為了我娘昂貴的救命藥,我沒有再忤逆父親。
聞淵很快就聽聞此事。
他夜里來找我,帶著很大怒氣。
「你要嫁人?」
他捏著我的下巴。
也不知是蠱蟲已經發作,還是生氣生的,他眼睛里布滿血絲。
「嗯,嫁給汪太傅之子。」
「為什麼不拒絕?」
我咧嘴一笑,夜色下,他大抵看不見我眸中的苦澀:「汪家很好啊,權勢滔天,可為我遮風擋雨。」
「你知不知道外頭是怎麼說汪緯的?你就甘心嫁給那樣一個人?嫁過去你就廢了!」
我哪里不知?
可我沒有選擇,在這個問題面前,郡主的頭銜只是擺設。
陛下封我郡主時,只是輕輕一揮手。
那動作,跟賞賜路邊的野狗沒有區別。
我看著聞淵憤怒的眼睛,多麼想告訴他我娘的事。
可我終究沒說。
我不想讓人知道,當年那個風光滿京城的云夫人,如今半死不活,沒有尊嚴地活著。
我聲音滯澀:「別勸了,這婚我一定要結。」
聞淵發了一大通脾氣。
他說我終究只是玩弄他,視他為寵物,可他卻傻乎乎地,做好了帶我私奔的準備。
聽到這兒,我愣了一下。
「私奔?聞淵,你不是……討厭我嗎?」
「討厭,非常討厭。」他暴躁地說,「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越討厭越著迷,蠱蟲不發作的時候,我也想著你,甚至……我都想過不解毒了,這輩子都是你的裙下臣!」
我舒然一笑。
有他這話就夠了。
這個晚上,聞淵因為太過生氣,不愿意讓我解毒。
我伸手捧著他的臉,主動親吻他。
聞淵怒道:「郡主請自重!」
可最終,他還是一邊生氣,一邊沉溺,隨我倒在了重重帷幔之后。
10
我同聞淵的事,不知怎麼傳出了一點風聲。
我爹怕婚禮前出岔子,派人監視我的一舉一動。
聞淵來不了,我只好躲在房里寫信。
我決定最后賭一把,把一切都告訴他,包括我母親的事。
這里面還有一個秘密計劃,他看了信便知。
三日后。
又到了蠱蟲發作時,我找了個借口,去見聞淵。
我急忙把解藥塞給他。
「郡主這是什麼意思?」
「解藥給你了,我們以后不要再見。」
聞淵拒絕:「我不吃,你休想甩開我。你嫁到汪家,我也會跟去,天天讓你不得安寧。」
我扇了他一巴掌。
聞淵懵了。
我沒使勁,他臉上連一點紅印都沒留,我只是做個樣子,給監視我的人看。
我心中默念對不住,隨即高聲呵斥:「區區一個下人,你算什麼東西?給你點甜頭,你就要飛上枝頭當主子,還不擺正自己的身份!」
聞淵渾身發抖:「云青瓷,你說過喜歡我……」
我閉眼,無奈:「那是耍你的,你也不想想,我是郡主,怎麼可能會喜歡一介奴隸?
他眼中好像有什麼東西碎了:「你是不是從頭到尾都瞧不起我?!」
「對呀,你只是一個玩物,現在我玩膩了。
」
「好!好得很!」聞淵眼眶血紅,狠狠吃下解藥,「云青瓷,我會記住你的羞辱,若有一日再見,我定要殺了你!」
慌忙中,我給他塞了封信。
希望他看了信之后,不要再那麼恨我。
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從那以后,我再未見過聞淵,聽翹翹說,他離開云府了。
但我想,他可能是為搶婚做準備去了。
——信中那個搶婚計劃,是我的最后一搏。
我安排婚禮最亂之時,翹翹去接我娘出來。
然后聞淵半路搶婚,我配合。
我們四人在郊外匯合,一起離開京城。
我還提前藏了許多珠寶首飾,以后好給我娘買藥。
一切都安排妥當。
但是那天,我等啊等。
沒等來任何一個人。
11
聞淵沒來搶婚。
翹翹也不見了。
我托很多人去找,都沒有翹翹的下落。
回門那天,我問我娘見沒見過翹翹,我娘說未曾。
就這樣,從小陪我到大的翹翹失蹤了,我在汪府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
汪緯的確有癖好,他從來不碰我,還覺得女人惡心。
這樣也好,各自相安無事。
然而,這種無事并未持續一年。
混亂在一夜中爆發。
太子謀反,汪太傅早有所察,提前辭官保身。
他沒有告訴我爹。
我爹作為太子親信,當朝被誅。
云府垮了。
竇夫人來不及逃,被前來抄家的官兵斬殺,府中上下,全員流放。
我雖逃過一劫,但失去娘家靠山,汪家連下人都用鼻孔看我。
汪緯更是公然把小倌帶回府中,還讓我給他的小倌洗衣,我若不依,他們兩個便一起打我。
汪緯叫來一群京中權貴,站在池邊看我洗衣服。
他們中不乏我曾經的「朋友」
,此刻卻用手指著我,捧腹大笑。
我聽到他們的交談。
早年流落民間的九皇子回宮了,陛下疼惜得緊,有意立他為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