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張開嘴，將我的手指含進去，溫熱濕潤的舌頭靈巧地舔舐著我的指尖，發出輕微的水聲。

「大小姐，你喜歡這樣嗎？」

他舔完后雙臂撐地，塌著腰，跪在我的身前。

我的視線掠過他瘦窄的腰身，突起的肩胛骨，蓬松的白發，最后落到他濕漉漉的眼睛上。

他紅色的瞳仁里，充斥著露骨的欲望。

……

他在勾引我。

04

兔子獸人是最適合做情人的，但很少有人會選他們。

因為他們的外表雖然柔弱清純，可因著兔子的基因，天性卻是浪蕩多欲的，他們總是一邊扮演完美的情人，一邊又在主人看不見的地方尋求刺激，肆意尋歡。

不少關于兔子獸人的逸聞，都和他們偷情有關。

我看著這張臉，甚至能想象到他被抓后哭得梨花帶雨，把罪責全推給我，然后抱著我父親的腿求饒的可憐樣。

沒心肝的東西。

我喉頭一滾，抬手，將冰涼的指腹抵在他眼角殷紅的淚痣上，鋒利的指甲嵌進他的皮肉，沁出一小點血珠。

「疼。」他小聲地哼哼，抓著我的指尖放到嘴唇上，舌頭一卷，舔掉了上面的血漬。

我感受著那點潤熱的觸感，輕笑一聲，心甘情愿地走進他編織的欲網，墮落沉淪。

他挺身吻上我的嘴唇，靈巧的舌尖撬開我的牙齒，找到我的舌頭后富有技巧地勾弄著。

果然是父親寶貝得不行的獸人，不光長得好看，連舌頭都是甜的。

我從深吻的間隙里抬頭，瞇眼看著滿墻的沈家排位，突兀地笑出了聲。

沈家的列祖列宗啊，你們想要一個方便操縱的傀儡，想要一個冰清玉潔的女兒。

可我偏不想讓你們如愿。

你們用封建教條壓迫我的姐姐，殺了她。

總有一天，我也會用自己的方式，燒了這間祠堂，給我的姐姐報仇。

05

嫡姐的未婚夫，不對，現在是我的未婚夫了。

上個月他公事纏身，沒能在「我」的生辰禮趕過來，對此他深感抱歉，所以在閑下來后，備了一份難得的禮物，專程來到鄴城賠罪。

他是貴族，氣度雍容，對我這個未婚妻向來是溫柔體貼的。

只是我家世不顯，他在沈府面對沈家眾人時，多多少少帶有點上位者獨有的傲慢。

尤其，是在面對兔子的時候。

兔子這樣的獸人過于低等，是貴族最鄙夷的存在。

家庭宴會上，納蘭依和我們一家三口對坐。

我的父親和哥哥對他百般奉承，而我也坐在一旁微笑點頭，兔子則站在一邊，代替仆人的角色，為他端茶遞水、夾菜添飯。

納蘭依一邊和我們說著話，一邊高高在上地享受著他的服務，嘴上雖禮貌地說著謝謝，可瞥向他的眼神卻是不屑。

「我也有一只獸人，是一只純血的白狼，毛色雪亮。」

他說著輕笑一聲，雖是一臉惋惜的樣子，可眼角眉梢，全是得意之色。

「可惜他桀驁難馴，從來做不得卑躬屈膝的活兒。」

父親和哥哥連忙順著他的話題接下去：「世家貴族的獸人定然也是高傲的……」。

一字一句全是對兔子的貶低。

而兔子低眉順眼地，依舊彎著腰為他們添酒，甚至還彎起眉眼，笑著看向他們。

直到我手里的酒杯落地，發出一聲脆響，這荒誕的一幕才堪堪停住。

他們一齊地回過頭來，將視線落在我的手上——我的薄瓷酒杯被我捏碎，碎瓷混著酒水灑了一地。

兔子第一個沖過來檢查我的傷勢，他捧著我的手掌，仔細查看被碎瓷片劃出血的口子，常年笑著的眼睛里，隱約能窺見一點情真意切的擔憂。

我裝出幾分愧疚神色，起身道歉：「抱歉，手滑打碎了杯盞，擾了你們的雅興。」

納蘭依雖然面色不渝，但依舊秉著溫和的姿態讓我不必愧疚，并囑咐我早點回房處理傷口。

我點點頭，牽著兔子的手，在他們的注視下回了二樓的房間。

昏黃的油燈下，兔子背脊彎曲，低著腦袋仔細地幫我處理著傷口。

他的兩只耳朵耷拉著，耳尖薄薄的，在油燈下透著光，圓潤的耳廓像是被畫筆勾了一圈亮色。

我伸出另一只手捏住輕扯了一下。

他也抬起頭，白色的睫毛顫了顫，會意地吻上我的唇。

四瓣嘴唇貼在一起，愈演愈烈地廝磨著，最后，我扣著他的五指，將他壓到了地毯上。

……

樓下，我的父兄和我的未婚夫正在商量我們的婚事。

而樓上，我和他們最瞧不上的獸人滾在了一起，做盡腌臜事。

06

納蘭依在沈府住了三天后收到家中來信，信中說納蘭夫人病危，他作為孝子匆忙辭行，騎著一匹快馬連夜奔回京城。

好巧不巧，他一離開，天色就沉了下去，幾道閃電撕開夜幕，一場大雨傾盆而下。

這場大雨下了一整夜，我再次見到了他時，他是被下人抬回來的，身上還蓋著一塊染血的白布。

父親第一個踏步上前，他掀開白布，只見白布之下，是一具破爛的尸體。

我的視線越過父親的背影，看清他破了個窟窿的腦袋、青白的面龐，還有那雙閉不上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