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再從宅子的后門,穿過一條小巷子,然后回侯府。
下人自然不敢過問我在做什麼。
兩個月后,李二告訴我,他現在存了 20 兩銀子,準備去做個小生意。
我問他:「做什麼?」
「給人算命。」
我驚愕的看著他:「怎麼算?」
他看著我,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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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真的跑去給人算命。
他還喬裝打扮了一番。
穿著那種道士的袍子,還沾了胡子,拿著八卦圖,買了筆墨紙硯,支了個攤子。
我和小丫在二樓的茶室,找了個靠窗的雅間,看著他的攤子。
還挺多人信算命的。
他算命不是讓你抽簽,而是讓人在紙上寫三個字或者詞,不會寫的,就把想到的告訴他,然后他來算。
不知道他算了些什麼。
他第一天掙了 20 個銅板。
給我買了一串冰糖葫蘆。
之后,他的攤子來的人越來越多。
有天直接賺了 10 兩銀子!
因為有個貴人打賞了他。
我問他怎麼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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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埋頭喝了一大碗面湯后,對我道:「那婦人一看就是新婚不久,卻郁結在心。我讓她寫三個詞,她寫了夫君、婆婆、孩子。這很好猜。她讀過書,嫁的必定也是殷實人家,必定看中子嗣。我摸她脈象,氣血不足,面色雪白,是落過胎的癥狀。我只要告訴她,想要孩子,該怎麼做就行。」
我睜大眼睛看著他:「想要孩子該怎麼辦?」
他看我一眼: 「先是養好身體,多走多動,放寬心情,三個月內就能懷上。」
我嘀咕道:「她三個月內懷不上,不得砸了你的攤子?」
他微微一笑:「我做不到三個月。」
我皺眉道:「那女子也是可憐。你干嘛誑她呢,害她白高興一場。
」
「我沒誑她,我略懂醫術,也懂面相,她是性格溫和之人,多子多福之相。」
「那其他人,你也是這麼觀察出來的?」
「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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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搬家了。
他租了個稍微好些的院子,周圍住的人都是些小商販。
比原來的環境好點。
因為他時常去算命,我也不能跟著他。
原來他去山里,我還能去。
現在怕我跟著去,被人發現。
我有空了,就去他家里等他。
我想幫他收拾家里, 賢惠賢惠,但他家里很干凈。
他的臟衣服隨手就洗了。
他做完飯,也會把鍋和碗都刷了。
地也掃的很干凈。
所以我給他縫衣裳和納鞋子。
他算命,做了三個月。
三個月后,那婦人果然懷孕了,還派了小丫來打賞他。
幾個月內,他已經賺了幾百兩銀子。
要知道,我一個鋪子的收益一年才幾百兩銀子。
不過侯府鋪子的收益比我高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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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又告訴我,他說他現在有了本錢,要去江南了。
我一時做不出什麼反應,只能呆呆問他:「你不要我了嗎?」
他身上的衣服鞋子都是我做的,他怎麼能辜負我?
我一時間淚眼汪汪,我還以為我們已經心意相通、互相許諾了一輩子。
沒想到他轉眼就要拋棄我。
他看見我的眼淚,瞬間就慌了。
著急的幫我擦臉,慌忙道:「別哭,別哭,我是去江南做生意。我怎麼會拋棄你,我就是想給你更好的生活,當然,也是為了我自己有更好的生活,為了我們兩的將來,我才要去跑一趟。」
我吸吸鼻子,知道他不是要拋棄我,而是去掙錢,心里稍微舒服些。
但我還是不能理解:「為什麼要去江南呢。
你現在掙的錢,普通人家花十年也花不完了。而且我也有錢,我把我公婆家的財產,已經搬走了好些,都放在我自己的宅子里,以后我們兩也可以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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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著我的手:「你的錢,是你的錢,我怎麼能花你的錢呢?我是男人,如果我連掙錢的本事都沒有,那我也不能娶你、耽誤你。」
「我又不在乎。」
「但我在乎。」他特別堅定的說。
和他相處了快半年,我也知道,他是個很有想法和主見的人。
我只能道:「就不能不去嗎?路途遙遠,我會很擔心你的。」
他對我道:「你放心吧,我都打聽清楚了,這次有個官船是去江南的,我已經給了一個軍爺銀兩,讓我和另外幾個兄弟跟在船上一起走,不會有危險。等我到了江南,買了江南的布匹、茶葉、絲綢、鹽,再去塞外一趟,至少能賺幾倍。我再買些塞外的馬匹、動物的皮毛回來京城,少說賺幾萬兩銀子。」
我感覺他在異想天開。
「邊塞在打仗,雖然我——」我本想說我前夫和拓跋王子同歸于盡后,拓跋戰力大減,但他們還是會騷擾邊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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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顯然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我們去不打仗的那一片。拓跋不足為患,現在他們忙著內亂,爭奪王位,而且躲著朝廷的追兵。另外蒙古族對他們也恨之入骨,他們不會來找死。我們是和蒙古族那邊做交易。」
我看著他,他現在穿的比較好了,雖然不算什麼好料子,但至少看上去已經光鮮體面。
我原來覺得,我比他出生好,我比他有錢,我就比他更有見識和頭腦。
但我發現,見識和頭腦這玩意兒,好像是天生的。
我問出我最后一個疑問:「要是你喜歡上別人怎麼辦?你不會給我帶回來一個妹妹吧?」
我憂心忡忡的想,那我豈不是命里沒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