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我解釋:「之前我用了藥,所以沒懷上。」
此話一出,北辰堂更加惱怒。
可到底,手下沒有再用力。
我仰著頭,頭一次在他面前露出柔弱的模樣。
北辰堂看著我的眼睛,手像被燙到一般,縮了回去。
他后退兩步,神色陰晴不定,最終一甩袖,走得干脆。
其他人也瞬間魚貫而出,包括北辰鏡。
再無一人后,我抬手淡定地擦掉臉上的淚。
北辰堂一直沒有子嗣,現下又有張太醫診斷,他再厭惡我,也不會舍掉這個孩子。
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
「呵。」
門口傳來一聲低笑。
我抬頭,門口赫然是去而復返的北辰鏡。
5
我眉頭微皺:「九皇子這是作甚?」
北辰鏡抬腳進來,反手合上門。
「嫂嫂的戲,演得真好。」
他來到我面前,拿出那顆東珠,細細把玩。
我倒了杯茶,淺酌了一口:「九皇子向來與世無爭,今日怎地還來了三皇子府?」
北辰鏡在我對面坐下:「自然是來……瞧瞧我的種。」
我喝茶的動作一頓,抬眼,凝著北辰鏡。
他面色哀怨:「嫂嫂出手這般大方,我還以為能多伺候幾次呢,卻沒想到嫂嫂再沒找過我。」
我放下茶杯,笑了一聲:「九皇子不是說我手段卑劣嗎?如今怎麼還上趕著?」
他眨了下眼睛:「有錢能使鬼推磨不是。」
「是嗎,我還以為……」
我聲音冷了下來:「九皇子想和我在地下做一對苦命鴛鴦呢。」
這里是三皇子府,到處都是北辰堂的眼線,剛才那些話若是被他聽了去,我倆誰都活不了。
北辰鏡愣了一瞬,好似被嚇到了。
我起身,從梳妝臺里拿出一只鐲子。
「若想好好活著,就少出現在我面前。
」
北辰鏡看著鐲子,臉上重新露出笑意:「全聽嫂嫂的。」
一副十足的財迷樣。
他迫不及待地伸手拿鐲子,我卻沒松手。
他巴巴看我。
我拽著鐲子,一用力,將人拽到我面前。
「你來這里,是為了什麼?」
北辰鏡這次乖乖回答:「大皇兄讓我傳話,具體不能告訴你。」
末了他又補充:「來看你也是真的。」
所以北辰堂沒把他扔出去,是看在大皇子的面子上?
北戎王廷十幾二十個皇子,爭斗只多不少。
我只想保命,不想卷進這些亂七八糟的斗爭中,是以沒有追問。
把鐲子給了北辰鏡后,我催促著他離開。
得了好處,他走得倒是快。
他前腳剛走,后腳北辰堂的人就來了。
「奴婢秋知,三皇子有令,以后由奴婢照顧三皇子妃的起居飲食,直到孩子平安生產。」
只一眼我便看出,秋知身懷武功,只強不弱。
我勾唇笑了笑:「有勞。」
北辰堂明顯很在意這一胎,時常來我院中,我知曉他喜歡何種類型的女子,偶爾放下架子,同他溫柔小意,他看我的眼神越來越溫柔。
只不過這溫柔的背后,也藏了一把刀。
我看得出來,他想去母留子!
剛到北戎時,我處境艱難,便想方設法俘獲了北辰堂的心,讓他愛我護我。
起初他的確護了我一段時間,后來喜新厭舊,便縱容他的姬妾和府中之人欺我辱我。
我霹靂手段處決了一批人之后,他知曉了我的真面目,便開始厭惡我。
我自知再難得他庇護,便再沒有和他做戲。
眼下,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必須盡快想法子逃走。
6
這段時間,北辰堂瘋了一樣寵幸府中姬妾,企圖讓她們有孕。
可無一例外,全無動靜。
他一怒之下還殺了幾個姬妾,像當初對我那樣,對她們放下狠話。
這幾天,有姬妾顫顫巍巍來找我,尋求懷孕之法。
綠柳和紅俏跪在我面前,眼淚簌簌掉落:「求三皇子妃憐惜,幫幫我們。」
我嘆了口氣,將她們扶起來:「我自小體弱,父皇派人調理我的身體,用了許多補藥,所以比尋常女子容易受孕一些。
「你們若想有個孩子,便多吃些坐胎藥吧。」
紅俏一臉焦急:「三皇子妃有所不知,我們一直有服用坐胎藥,可就是……」
她失望搖頭。
倒是綠柳,欲言又止,目光在我小腹上流連。
我又安撫了她們幾句,便把人打發了。
我看得出來,綠柳是個有心機的,她許是已經猜到。
就看她敢不敢了。
她們走后,秋知端著膳食過來,說:「奴婢做了些吃食,不知合不合三皇子妃的口味。」
我看著桌上的那道白玉卷,一下有些失態。
「你做的?」
秋知點頭:「是。」
我心口一下跳得極快。
白玉卷是宮廷秘菜,我幼時最愛,它做法繁瑣困難,所以沒幾個御廚會。
后來宮變,死了無數人,其中便包括會做白玉卷的御廚。
白玉卷也至此失傳。
北戎,根本不可能做出來。
那只有一個可能。
此刻,秋知看向我的眼神,尤其熱忱。
我鼻頭一酸,險些沒忍住落下淚來。
「扶我過去。」
我伸手,秋知立即扶住我的手腕,指尖顫抖著。
來到餐桌前,我嘗了一口白玉卷。
果然,只有其形,沒有其味。
「這道撤了吧,我不喜歡。」
秋知恭敬點頭:「是。」
看著秋知出去的背影,我心里一陣酸楚。
父皇的人,終于來了。
之后秋知便一直在我身邊伺候,她表面上是北辰堂派來監視我的,實則是南朝花費無數心思安插到北辰堂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