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面色陰沉,似在回想。
不知想到了什麼,他忽然掐住我的脖子,語氣陰狠:
「怎麼,公主也怕死嗎?這麼迫不及待地來勾引本皇子。
「你不是自詡清高,從不屑討好本皇子嗎?現在知道怕了?」
脖子被掐住,我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奮力地拍打著北辰堂的手臂。
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時候,他松開了我,將我踹下床。
「滾出去,以后沒有命令,不許進本皇子的院子!」
我摔在地上,捂著胸口大口呼吸著,而后攏了攏身上的衣服,站起來。
見我頭也不回地走了,北辰堂大喊:「宋明月,這是三皇子府,本皇子要你死,你便活不得!
「你若識趣點,早點放下你那不值一提的公主架子,求求本皇子,本皇子高興了,興許還能考慮給你留個全尸,許你在地下和你的父皇團聚。」
我攥緊了手,沒有回頭。
回到自己的院子時,我精疲力盡。
最近,我能察覺到北戎蠢蠢欲動。
當時拔除喬氏一族,南朝等于自斷一臂,加之小妹失蹤,父皇精疲力竭。
而整個南朝百廢待興,他不得倦怠。
北戎這時提出和親,明面上是結兩國之好,實則是探底,畢竟謝老侯爺常年征戰,兇名在外。
若南朝不答應和親,那北戎必會借機開戰,師出有名。
只要贏了那一戰,北戎自會偃旗息鼓,不再試探。
可南朝偏偏就是,無法應戰。
喬氏一族牽連太廣,所到之處,腐敗貪污。
缺人、缺錢、缺糧,這一戰注定不能打。
只有應了和親,師出無名,北戎才會暫緩這一戰。
可同時也告訴了北戎,南朝不敵。
所以北戎會想方設法開戰。
這時,我作為和親公主,便至關重要。
我必須處處小心謹慎,不得讓人抓到把柄。
好在后來父皇爭取到了鄰國的幫助,讓北戎有了遲疑。
只不過也因如此,我更加如履薄冰。
和親之時,自小和我一起長大、情同姐妹的四個丫鬟跟著我來到北戎,父皇還給了我一支三十人的親衛。
他們誓死護我,我亦想護住他們。
可如今,只剩我一人。
這偌大的北戎,只剩我一人。
4
我聽聞如今南朝兵力已逐漸強盛,可北戎亦有開戰之意。
所以北戎更加不會在乎我的死活。
北辰堂的態度便是最好的證明。
好在之后很長一段時間,他沒有找我的不痛快。
我耐心算著日子。
月中的時候,我月信沒來。
正好,一月之期已到。
我立即傳了大夫。
「恭喜三皇子妃,您已有身孕。」
我故作激動:「快去,把這件事告訴三皇子。」
但我沒想到,和三皇子一起來的,還有北辰鏡。
他落后北辰堂兩步,眼神幽幽落在我身上,片刻后又挪開,似笑非笑地開口:
「恭喜三皇兄。」
北辰堂冷哼一聲,目光輕飄飄從我身上掃過,隨后吩咐:
「管家,拿著本皇子的令牌,去宮里請張太醫來。
「本皇子倒要瞧瞧,這孩子……是真,還是假。」
他話音拖得很長,帶著威脅。
我笑著示弱:「我怎敢欺騙三皇子。」
北辰堂輕嗤:「你詭計多端,本皇子總得好好確認一下,可別是你貪生怕死,故意欺騙本皇子。」
「抑或……隨便找了個人混淆我皇室血脈!」
北辰鏡挑眉,坐下喝了口茶。
我垂下眼,乖順開口:「那便聽三皇子的。
」
許是我的乖順取悅了北辰堂,他臉色好了些許。
「是真是假,等張太醫來一號便知。」
張太醫是女科圣手,專為宮中娘娘安胎,經他手的胎兒,皆平安康健地誕下。
更神奇的是,他只需一號脈,便能精準到是哪天懷上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那晚我才特意和北辰堂共度了一夜。
余光掃過他,我心中冷笑。
他身邊女人就沒斷過,多年來卻無一人有孕,他難道就沒懷疑過自己嗎?
張太醫并不好請,等了許久,管家才滿頭大汗地把人請來。
北辰堂立即讓他為我號脈,眼里帶著他都未曾察覺的迫切。
我伸出手:「勞煩張太醫了。」
張太醫在我手腕上蓋了層絲帕,這才開始號脈。
我目光悠悠看過去。
北辰鏡一直未走,等張太醫來的時候,北辰堂開口趕人,可他像聽不懂一般,老神在在地坐著喝茶。
按理說,依照北辰堂以往的脾氣,早就直接把人扔出去了。
可這次,他只是露出來不滿的神色,并沒有其他動作。
這不禁讓我好奇,北辰鏡突然造訪,和他說了什麼,能讓他壓下脾氣。
北辰堂以為我在看他,冷哼道:「如今心虛也晚了。
「宋明月,你若敢騙本皇子,本皇子會讓你生不如死!」
話音剛落,張太醫就收回了手,摸了摸胡子。
「回稟三皇子,三皇子妃已有一月身孕,應當是上月十五懷上的。」
北辰堂的表情一僵,所有狠話卡在喉嚨里。
「怎麼可能?」
他沖過來掐住我的脖子,面色陰翳:「宋明月,你使了什麼詭計,本皇子才提了一月之期,你怎麼就恰好這個時候懷上了?」
我咳嗽著,眼里被逼出了淚。
「因為,我想活著。
「三皇子,我想活著。」
我眼里的淚珠滾在他手背上,他猶豫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