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將他的尾巴置于我的面前,驕傲地祈求我的觸碰。
藍黑色的鱗片,在日光下閃著晶光。
我的手指剛剛撫上,那股沁人心脾的清爽便再次襲來。
感覺所有的悲傷、歡喜、哀愁,都不復存在。
12
這種感覺過后,我已經好了大半。
并沒有什麼不適,可就是睜不開眼睛。
父親將姜枂勸了回去,只留下聿澤貼身照顧我。
斷斷續續地,我一直聽見有哭聲。
就和那個雷雨夜的聲音,一模一樣。
我知道是聿澤這個愛哭魚在哭,我多想將他眼角的淚珠吻掉,再撲進他溫熱的懷抱中。
可惜我現在連動都動不了……
兩日后,我終于蘇醒過來。
聿澤卻不知去向。
只留下了一屋子的白色珍珠,堆滿了地面,甚至還有好幾層。
讓我無地下腳。
這魚,還真能哭。
沒辦法,我只好踩著這些珍珠,在屋內艱難地前行。
突然,一雙結實有力的手臂將我騰空撈起。
又輕輕地放在了洗漱臺上。
聿澤眉目舒展,語氣里全是雀躍:「阿嫵,你終于醒了。」
但眼睛里的紅血絲,還是格外明顯。
我撫上了他泛紅的眼角,心疼地問:「你怎麼那麼能哭啊?哭了好幾天……」
聿澤抓住了我的手,放在他的臉頰輕蹭。
有些小傲嬌:「我給阿嫵哭了滿屋的珍珠,阿嫵不喜歡嗎?」
我趁機勾上了他的脖子,開始撒嬌:「喜歡,但我更喜歡粉色的……」
聿澤還是不禁逗。
瞬間紅了臉,開始拒絕:「不行,你現在身體還沒好全……」
可我不依不饒:「我好沒好,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聿澤有些呆住,水汪汪的眼睛直愣愣地看著我。
不再忍耐,我將頭抵在他的肩頭,另一只手則往下探。
嬌滴滴地祈求:「聿澤,我想吃魚了,好不好?」
他好似有些難耐,吞了吞口水。
喉結滾動,禁欲卻勾人。
倏然間,聿澤將我攔腰打橫抱起,又惡狠狠地將我抵在純白的床單上,眸底全是翻滾的欲望。
這可不是我的預想。
于是我翻身起來,將聿澤壓在身下。
指尖劃過他白皙的皮膚,緩緩地開口:「聿澤,我要在上面。」
他動了動干燥的嘴唇,應了下來:「好。」
……
衣衫褪盡后。
聿澤鎖骨處的那兩排牙印,赫然在目。
我伸出手輕輕地撫摸,問道:「疼嗎?」
他搖了搖頭。
真是喜歡撒謊卻乖巧至極的小魚。
我還想再說點什麼,卻被聿澤抓住了手腕,拉到他的唇邊,細細地舔舐我的指尖。
夜,才剛剛開始。
后面還有更痛的事情。
起初,我在梳妝鏡里看見了自己身后的長疤。
十分猙獰可怖。
我又是愛美的天性,瞬間低落:「這個疤,好丑啊,我不喜歡……」
聿澤沒說話,只是將這條長疤,一點點地吻了上去。
所及之處,傷痕盡消,重現春光。
我只能緊緊地勾住他的脖子。
……
時間太漫長了,我已經記不清那晚的細節。
只記得聿澤為了我哭了好多粉色的珍珠。
夠我做十條珍珠項鏈了。
關于這件事,他樂此不疲,時常拉著我熬夜。
「乖,今晚做條珍珠腳鏈吧……」
浪花一次次地拍打海岸。
是襲奪,更是饋贈。
退潮之后,留下一地的貝殼和珍珠。
這是歲月的溫柔獻禮。
番外:聿澤視角
1
我生活在東海。
是鮫人族最珍視的小殿下。
可我并不快樂。
母親早逝,父親忙碌,時常只有阿嬤陪著我。
她待我很好,卻總喜歡嚇唬我。
「別靠近岸邊。
「別接近人類。
「他們都是極壞極壞的東西。」
我不懂,便直接詢問:「為什麼說他們壞?」
面對我的質疑,阿嬤有些驚慌失措:「他們喜歡吃魚,會把你抓去燉湯喝!」
雖然我小,但我不傻。
于是直言說道:「可是我們是鮫人,燉湯不好喝。」
阿嬤開始有些神神道道:「他們還喜歡把我們族人抓走,去做他們的奴隸!」
啊?
這有些扯淡了。
因為我們鮫人一族,和人類的關系一向和睦。
每年還會締結大量的契約,以示友好。
見我不說話,阿嬤開始有些不耐煩:「別問那麼多為什麼啦!你聽我的就是啦!」
我嘴上連忙說好,其實還是沒有聽她的。
因為我偷偷地跑到了岸邊,想要看看陸地上的風光。
何況,我可以化腿。
只要穿了衣服,便和人類沒有什麼兩樣。
自然也不會被發現,引起什麼躁動。
沒有風浪,沒有危險。
我抵達人類世界的路途,全程都很順利。
這里與東海完全不同。
人們交流、交往、交易,一部手機便搞定了。
而在海底,我們還在使用珍珠和貝殼。
各種新奇的事物充斥著我,使我不愿意停下。
一路向北,我跑到了內陸城市。
也遇到了我上岸以來的第一次危機。
這里水資源匱乏。
除了居民樓里,其余地方已經找不到水源了。
而我離不開水。
超過七日泡不到水,我的魚尾便會長出來了。
無奈之下,我趁著夜色,偷溜進了一棟私人別墅。
這麼富庶的人家,我用點水,應該不會責怪我吧。
于是,我躲進了二樓的一間浴室。
房屋內,還有一個大大的浴缸,剛好夠我泡一晚。
泡著泡著,我便睡著了……
2
再次醒來時。
屋內一切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