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里萬物皆可下單，只要你能說出與所求相對應的惡事。」

11.

嘻嘻怪樂了，「那可巧了，我就干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

「前陣子不是有個染毛怪嗎？我把她的照片稍微加工一下，打上顏色標簽，立即就讓我大火了一把！」

「誰知道她居然在輿論的攻勢下跳樓了！」

「抗壓能力這麼低，居然還拿到了碩士文憑，水的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里還染著一股貶低的意味。

恨不得將那個無辜的女孩踩進泥里去。

隨著他的講述，網友們的記憶也被喚醒了。

「哎呀媽呀！我記得那位粉色頭發的小姐姐，長得很漂亮。

如同精靈一般，而且她很優秀！」

「對啊，就因為這些無良營銷號，害得小姐姐失去了性命。」

「染頭發怎麼了？難道這不是個人自由嗎？」

「這個時代對女性還真是苛刻，任何一件事都能拿出來造黃謠，把人釘在恥辱柱上翻不了身。」

無底線的謠言，摧毀了一株還未盛放的玫瑰。

我唇邊掀起一抹涼淡的笑，問：

「因為你起頭造了一場聲勢浩大的謠言，把無辜的女孩卷入死亡的漩渦里，難道你都沒自我反省過嗎？」

「又不是我叫她去死的。」

嘻嘻怪仍舊不以為意，不耐地催促，「別廢話了，你到底行不行啊？」

眼下，再多的盤問都是枉然。

我默不作聲，上了小黃車。

他要的畢竟是一種虛擬的東西，不可能立即兌現。

我道：「兩日之內，你發一個視頻，這個視頻會爆火，助你漲粉千萬。」

嘻嘻怪半信半疑，「要是你說的都是假的，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畢竟我能造謠毀了一個女孩，也能毀第二個。

」

這種囂張的狠話我聽多了。

可我是九陰，閻王的女兒，也是下一任閻王的熱門人選。

威脅我？

等著死吧。

12.

下播后，已是深夜。

城市燈火絢爛，熱鬧不減。

我透過落地窗向下俯瞰，漆黑的夜如同深淵張開的血盆大口，隨時能將人吞噬。

正斂眸沉思中，身后忽然多了一道親切的氣息，有人靠近我。

我的余光只能看到一抹飄逸的衣角。

是九陽。

他低沉悅耳的嗓音傳入耳畔，「周則嘉惹你不開心了？」

「哪敢怪罪啊，」我回身，頗有些陰陽怪氣地道，「你可是他最大的靠山。」

九陽就在身側，與我挨得很近。

他輕笑兩聲，耐心地解釋，「小酒兒，留著他還有用處。

等辦完了事，他任由你處置。」

「好啊！」我忽然想起什麼，「這次我可以不計較，但你得幫我想辦法瞞天過海，讓鹿長雨借尸還魂。」

人的善意應該得到宣揚。

相依為命的母女也不應該因為飛來橫禍而陰陽兩隔。

九陽略微思索后，頷首答應了。

我喜笑顏開，招了招手，鹿長雨的魂魄便從那個青花瓷瓶中飛了出來。

每一只魂魄地府都登記在冊，若是不見了，肯定會被追責的。

雖同為下一任閻王的競爭者，但九陽某些方面的權力，卻比我大得多。

13.

我帶著鹿長雨的魂魄去了曦光家。

這時候的她，還在家里和她的新男友吃燭光晚餐慶祝。

慶祝什麼呢？

慶祝她終于不用再被鹿媽媽糾纏，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了嗎？

酒過三巡，曦光已經有些上頭了。

支著額頭，醉眼蒙眬道：

「阿勁，要不我們出國吧。」

「我們可以找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國家定居。

」

她等了半天，等沒有等到男友的回答。

疑惑地回頭。

忽見對面男人的臉，變成了鹿長雨的臉。

慘白慘白的一張，麻木空洞的眼眶里流出兩道血痕。

背后幾道深可見骨的刀痕，此刻正不斷流著血。

淌了一地。

她紅唇微張，發出的聲音宛若從地獄傳來的一般。

她說：

「心心，你要不要下來陪我啊？

我一個人在下面好無聊啊！」

「啊！！！」

曦光嚇得酒意去了一半，丟掉手中的酒杯，倉皇后退。

不小心碰倒了凳子，狼狽地摔在地上。

手腳并用不斷朝后退去，恐懼地搖著頭：

「不是我殺的你，是張恒殺的你……他已經死了，長雨，我求你不要來找我！」

「就看在我們以前是好閨蜜的份上。」

聞言，鹿長雨面露悲傷，血淚縱橫。

她慢悠悠從椅子上起身，一步一步靠近曦光。

不解地問：

「可是，我是為了救你死的呀，你不感恩也就罷了，為什麼還要抹黑我的媽媽呢？」

「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曦光心里很害怕，卻還是梗著脖子大叫：

「我又沒讓你救我，你憑什麼來道德綁架？！」

鹿長雨失望無比，空茫的嗓音中夾雜著深深的痛楚。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將你看的和我媽媽一樣重要。」

正因如此，鹿長雨才會不假思索，本能地沖出去救她。

結果識人不清，交友不慎。

她是一個自私自利、貪生怕死、忘恩負義的小人。

「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九陽道。

我心中溢出悲哀。

鹿長雨是一個善良的姑娘。

到了最后關頭，她都愿意給閨蜜一個悔過的機會。

倘若她能意識到錯誤，就不用死了。

只可惜，這樣一個寶貴的活命機會，被她白白地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