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剛要回復卻被打斷,許愿關上了水龍頭,走了過來。
「覺夏姐,不累嗎?」
「還好……」
我莫名有著怪異的壓迫感:「你演戲的時候,信念感很強啊。你是對這個案子很多了解嗎?」
許愿不回答,反而問:「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你臨時改的幾句臺詞……確實很像那個兇手會說的話。」
他坐在我旁邊,銳利的眉眼因有些亂糟糟的頭發而平和了些,有很淡的皂角香味:「這樣啊。」
「我看你簡歷上,你也不是臨淵人啊。」
許愿:「……」
他簡直是個冷場王,在攝像機下我還是努力給節目組制造拍攝素材:「你是怎麼想到來參加節目的?」
理論上來說這種環節,選手一般都飽含熱淚地講自己的夢想,多麼熱愛表演之類的事。
「需要錢。」許愿很直接:「我妹妹生病。」
「……你不喜歡表演嗎?」
「不……」許愿看上去是真情實感地在困惑:「表演與謊言是很類似的東西吧。就好像小輝,還有其他孩子,他們最后死亡,也是沉浸在了兇手的表演中。」
我的脊柱隱隱躥上一股涼意,甚至腦內的系統都在興奮地閃爍。
「他們只是年齡太小了,有些五六歲的孩子本身就分不清楚現實和幻想。」
許愿望向燈火璀璨的舞臺,聲音平淡:「誰能分得清呢?」
他走后,我連忙點開系統,上面依舊明晃晃地顯示著——許愿的殺人概率為 99%。
【系統你給我出來,有沒有臨淵案更詳細的資料?……網上看不到的那種!】
系統的機械聲有些漫不經心:【有啊。】
【不早跟我說!】
我心口直跳:【我排練都瘆得慌……】
【你不是害怕我,打定主意再也不用了系統嗎?】
笑死,我才不怕!我要真干了什麼壞事,我直接去找顧警官自首去。
我惡狠狠地說:【我還能讓你一個破系統給我拿捏住了?
【搜索銀淵案相關資料。】
這次跳出來很多不打碼的血腥圖片,好在我早有準備,臉色發白地一一查看。
【呃。】我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這些報告有點不對勁啊……我是說,這些受害者的失蹤日期,怎麼和他們的死亡日期基本對不上?】
有一些只相差幾天,有一些卻相差了幾個月,最長的甚至有九個多月。
【如果他們單純是跑到外面,基本上沒幾天就會被家里人找到。畢竟小孩子也沒錢沒證件,憑自己根本跑不了多遠……】
也就是說,這些失蹤的孩子在死前,或多或少地待在兇手家中,度過了一段時間。
為什麼不逃跑?
為什麼不求救?
為什麼不尋求幫助?
許愿為什麼,暗示我他知道其中的真相?
我第一反應是打電話給顧警官,隨即很快意識到在深夜為了一個早就破獲多年的案子向他打聽,太過唐突。
【系統,查詢……斯德哥爾摩綜合癥。】
【叮!解鎖詞條:斯德哥爾摩綜合癥。或稱為人質情結或人質綜合癥,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對于犯罪者產生情感,甚至反過來幫助犯罪者的一種情結。這個情感造成被害人對加害人產生好感、依賴心,甚至協助加害人。】
這個詞條早已被發現,資料也不罕見,因而系統積分只加了一分。
想解鎖其他系統功能也遙遙無期,我無聲地嘆了口氣,閉上眼,靠著休息室的沙發陷入了黑甜的夢中。
8
很快到了正式演出的拍攝日。
然而正當我們戰隊要上臺的時候,坐我旁邊,號稱老戲骨的導師卻忽然發難:「覺夏老師,選這麼一出戲,你不給咱們觀眾露一手?」
我:「……臺本上倒是沒這一出啊。」
「是啊,江老師,觀眾們都很想看你登臺。」
現場觀眾們自然也適時地起哄了起來。
我瞥了一眼節目導演的方向,維持著笑容不變:「練習生們為了今天的演出準備了很久,為了不影響觀眾們做判斷,不如等他們表演完,我再跟各位請教。」
即興表演這種事,對我一個花瓶來說是不是挑戰太大了!!
節目組這一看就是想要獻祭我換點收視率啊!!!
舞臺布置階段,我一刷手機,果然看到某短視頻網站已經流出節目片段——搭配著滑稽的 bgm,我干笑的臉加了許多的罐頭笑聲。
「江覺夏在節目上被當眾質疑……」
短視頻某小博主激動地在手機屏幕上打字:「今天就算她工作室來給我寄律師函,這段視頻我也絕對不會刪!把保護打在公屏上!」
我關上手機屏幕,猶豫著點開演技系統。
系統:【是否要直接使用銀淵案兇手視角?】
我皺了皺眉頭,忽然卻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音——似乎是從現場觀眾席傳來!
安保人員第一時間擠進人群,然而慌亂的人群導致他們無法順利施展。制造出恐懼之聲的是一對滿頭白發的老夫妻,或許年齡讓保安對他們的搜查并不細致,丈夫從帆布袋中掏出的是小臂長的西瓜砍刀,妻子雖沒有攜帶刀具,但看上去卻危險百倍。
觀眾們尖叫著后退,在他們的周圍形成真空地帶。然而又太狹窄,導致人擠人人踩人。
丈夫不由分說地揮動著刀,使得沒有人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