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姐現在滿眼都是我,自然發現我身上的怪物氣息突然就消失了。
她臉上的陰沉一掃而光,又掛上了那虛偽的笑容,裝模作樣地看了看我的畫:「你這畫……」
「一定是非常好吧!」我果斷打斷了她,一臉無辜:「沒關系,學姐你是外行,看不出門道,只要覺得好看就行了。」
怪物學姐:「……」
經歷了昨天,我已經知道她的套路了。
無非就是對我的畫指指點點,然后找借口提一些致命的要求。
但昨天能成功,無非因為她算是舞蹈系直系學姐,懂行。
今天她一個外行,又有什麼理由指點出花來?
學姐當然聽出了我的言外之意,剛掛上的笑容變得十分猙獰。
偏偏這是她自己定下的游戲規則,要殺人就非得找茬,既然沒有合理地找出茬,那就只能作罷。
緊接著,被影子附身的女生也抓緊舉起了手。
隨著通過的同學越來越多,學姐愣是沒有找到我們短暫變成怪物的原因在哪兒。
她的觸手煩躁地在墻上拍出一個又一個大洞,將墻上畫里的那些怪物嚇得四下逃散。
直到最后一個孫函順利通過,這場活動居然無一人喪命。
「好,非常好。」怪物學姐面無表情,觸手將整個美術室幾乎砸成廢墟,只剩下薄薄一層墻體在苦苦支撐:「看來美術系的同學們暑假也很認真,沒有因為考上大學就疏于練習,真的是好極了!」
她的每一個字都咬牙切齒,仿佛把我們當成嘴里的字一樣,狠狠撕咬。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一點了,上午的活動時間結束了。
下午依舊是自由活動時間。
從美術教室走出來后,大家歡呼雀躍,滿心認為這是成功反抗的一次大勝利。
「宋哥,還是你厲害,居然能把影子拉入伙,這下有他在,明天的活動我們也不用愁了!」
孫函很高興,但他見我憂心忡忡,笑容很快就消失了:「有什麼不對嗎?」
「就算我們能靠影子通過明天的活動,那明天之后呢?」
今天的活動,不僅僅是一次反抗,也是一次試探。
而試探的結果卻恰恰印證了我最壞的猜測。
就今天這場活動,怪物學姐如果執意要大開殺戒,再隨便找兩個借口不是什麼難事。
但她沒有,雖然一直很煩躁,但她似乎并不著急。
活動開始前,她也只說了會進行為期三天的新生游覽,并沒有說三天過后會放我們離開。
而正常的新生游覽之后是什麼?
是正式入學。
三天過后,我們就會正式加入這個怪談學院,成為里面的一部分。
到時候我們誰也逃不掉。
聽完我的分析,孫函的臉變得慘白。
這是一種思維慣性,所有人都會認為三天結束后就能逃出生天。
可事實上,這場活動從一開始就是個結局注定的死亡游戲。
「所以搞半天,我們這麼拼命地想辦法活下來,到頭來不還是會被弄死……那我們這麼努力到底有什麼意義?」
孫函看起來有點崩潰。
「話可不能這麼說,至少我們還有一天半的時間可以想辦法。」
我寬慰他,但效果甚微,他似乎沉浸在了逃不出去的恐懼之中:「能有什麼辦法,一出校門就會被溶解,蘇茶茶已經是個血淋淋的例子了……」
「你再這麼消沉下去,那可就真的都要玩完了啊。」
很明顯,孫函還不想死,他看了一眼平靜的我,突然也冷靜了下來:「對,在這兒消沉也沒用,不到最后一刻什麼都說不準。」
「宋哥你說,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還是和昨天一樣,分成兩隊,在學校里面逛的時候都小心點,注意一下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一抹紅色的影子在我的余光中一閃而過。
那種鮮艷的紅,我在這個世界里只在那只貓身上見過。
「就先這樣!」這下,我也顧不上囑咐,拔腿就追了上去,把呼喊聲拋到了身后。
23
經過一個又一個拐角,我又一次跟丟了。
這次,為了追上那只貓,我簡直玩命了一樣,突然停下,直接雙腿發軟,撲通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喂,不是,你這麼拼嗎?」片刻后,蘇茶茶才出現在我身邊:「跑這麼快,我差點都追不上……你怎麼又來這兒了?」
聽到她的話,我這才發現居然又來到了停車場。
「貓呢,又沒追上嗎?」
我扶著墻站起身,終于意識到了:「蘇茶茶,你有沒有聽過一種說法:如果在一個陌生的世界迷了路,穿著紅靴子的貓會帶領你找到正確的路。」
蘇茶茶一臉莫名其妙:「這是什麼奇怪的說法……不對,誰沒事會聽到這種說法啊!」
也對,普通人確實不會知道,但作為被迫入坑恐怖文學的我來說,確實是聽說過的。
但我一開始也只是聽了當個樂子,畢竟這一聽就像是某個規則類怪談里傳出來的規則。
所以第一次見到這只穿著紅靴子、紅衣服的貓時,我并沒有聯想起來。
直到第二次將我們領到同一個地方,才終于讓我從記憶里找出了這條差點遺忘的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