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笑。」口袋里,蘇茶茶在給我通風報信:「尤其是看到你被孤立的時候,笑得最開心。」
我:「……」
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接下來還不知道會整出什麼幺蛾子,內部就已經分崩離析了,這可不行。
正當我琢磨著該用什麼辦法拉近和其他人的距離時,突然有人戳了戳我的胳膊。
我扭頭一看,正是在車上唯一和我說過話的小眼鏡。
他緊張地推了推鼻梁上滑下的眼鏡:「你好,我叫孫函,可以問問你是怎麼讓謝行天這麼聽話的嗎?」
孫函看起來瘦瘦小小,但膽量卻比其他人要大一些,我不答反問:「你是他朋友?」
「是。」他點點頭,不停摸著眼鏡桿:「我和他是高中同學,一起藝考上來的。」
說著,他看了眼只剩身體的謝行天,眼中閃過一絲不作假的難過:「他變成這樣,我也很難過,但……但也確實不敢再靠近他了。」
這很正常,畢竟誰也不知道面前這個究竟是以前的朋友,還是個全新的怪物。
雖然孫函手上一直緊張地小動作不斷,但比起其他人,他給我的感覺已經好太多了。
于是,我回答了他的問題:「我也不確定他是否會聽我的話,剛剛也是第一次嘗試。」
聽我這麼說,孫函一臉震驚:「牛啊,哥,直接指揮怪物,你怎麼敢得?」
「為什麼不敢?」因為本就想和其他人拉近距離,我直接就將想法說了出來:「害死他們的又不是我,他們就算有怨氣,也不是針對我的啊。」
孫函若有所思:「可我看恐怖片里……」
「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畫紙:「就算他們死了,可大部分都還是和活著時一樣有自己的思想……沒有頭的除外。
雖然會有些莫名其妙的執念,但和他們講道理也不是行不通的。」
孫函看了眼提著媛媛的謝行天,一臉恍然大悟:「大師,我悟了。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打感情牌?」
此時,媛媛終于調整好了身體,歪歪扭扭地站在地上。
因為被折斷了脊椎,她站不直了,只能彎著腰,但卻抬著頭,盯著我們的方向。
可回應她的只有各種驚恐的目光,其中也包括了不久前才和她親如姐妹的室友們。
「你確定就他們這樣子,也能打感情牌?」
孫函看了眼驚慌的人群,干笑了一聲:「其實讓我去,我也不是很敢……」
「接下來的活動,他們應該還會參與,把他們當正常同學對待就行。」
我知道,他們都在聽我們的對話,因此特地提高了聲音:「接下來的幾天,難免還會有各種難關,如果有人不幸喪命變成了怪物,我希望他們也都能記住,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究竟是誰。」
「無差別的報復,根本就沒有意義。」
媛媛直勾勾地看著我,糊滿血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變化。
謝行天因為沒有頭,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我的話。
同學們也都在偷偷瞄我,應該都聽進去了。
正在此時,鏡子里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里面的鏡像突然沸騰了起來,他們齊齊沖到鏡子前,不斷拍打著鏡面,尖叫,獰笑,似乎下一秒就會撲過來。
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偏偏此時,頭頂的燈閃了兩下,直接滅了。
雖說練舞房的窗簾被拉上了,可現在是早上,光線卻也暗得異常。
尖叫哭喊聲又響了起來,接二連三的驚嚇已經快把這群準大學生給逼瘋了。
就連膽子稍大的孫函也嚇得躲到我身后,結結巴巴道:「哥,這,這都是什麼東西啊……」
終于還是來了。
我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緩緩吐出口濁氣:「沒什麼,一大堆早就潛伏在鏡子里的怪物而已。」
孫函崩潰道:「這還沒什麼?!」
我沒理他,打開手機電筒:「都不要慌,把手機電筒打開,聚在一起不要散開!」
11
人群亂作一團,現在他們正需要一個主心骨。
因此,我一開口,他們就都下意識地聽了。
「全都確定一下身邊的人,是同學的話就拉住,然后聚到一起。」我帶著孫函靠近人群:「手機燈光全都打到天花板上,不要隨意亂照,會晃眼!」
很快,散亂的人群就凝聚成一團。
隨著人群變得有序,房間里詭異地安靜下來,鏡子里的那些東西居然也都消失不見了。
「集體報數,報數的同時加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拉一下右手邊的人依次報下去!」
我起了個頭,手邊的孫函立馬會意,喊了下去。
我拿出花名冊,按他們的名字一一比對。
車上一共有二十七人,除去已經死亡的三人,還剩二十四人。
可報數只有二十三個人。
「劉延,劉延在嗎?」
無人回應。
我心中一沉,卻還是不死心地又喊了一遍:「劉延?」
「到。」
一個嬉笑的女聲響起,竟一時無法分辨從哪里傳出。
可劉延,好像是個男人吧?
我剛意識到這一點,眼前突然一道黑影掠過。
一個重物從頭頂掉了下來,摔在地上,剎那間血濺了一地。
劉延的脖子被砍了斷了一半,血液不斷從中涌出。他張著嘴,氣只出不進,仰面躺在地上,費力地朝最近的我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