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這只兔子,被宋雨然一刀劈開,碎成兩半,可憐見的。
「我突然想起來,那是師姐你給唐穎做的吧?」
季檀回想起來,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明顯:「剜她眼睛時,她沒哭;挖她靈根時,她也沒哭;唯獨那次哭得撕心裂肺,師姐,你說唐穎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
我垂著眼眸,輕聲對他說:「季檀,別試圖激怒我。」
季檀看我看穿了他的意圖,自覺沒意思,聳聳肩膀走了。
而我在他離開的那一剎那,面無表情地松開手,將掌心里被我捏成灰塵的東西,隨意撒在了地上。
還不是時候,還沒到跟他清算的時候。
8
再見賀鶯兒時,宋雨然警惕地站在了她身前,冷聲對我道:「師姐,請止步!」
他是生怕我對他的親親師妹做什麼小動作,手已經放在了劍柄上,眼睛一直盯著我,恐怕是一發覺我有何不對,就要對我刀劍相向。
我并未在他們面前停留,就連看宋雨然和賀鶯兒一眼都欠奉。
我徑直從他們兩人身邊走過,宋雨然的警惕和敵對好似撞上了空氣,整個人臉色有點微妙。
倒是賀鶯兒,發覺沒有了危險,怯生生地從宋雨然的身后探出頭來,軟聲軟氣地朝我喊了一句:「師,師姐。」
她看我停下腳步,側頭朝她看過來,眼睛頓時一亮。
「師姐!」賀鶯兒滿臉喜色地又叫了一聲,蹦蹦跳跳地從宋雨然身后出來,想過來抓我的手。
「鶯兒,你別靠近她!她這人狠心狠情,不是善類!」宋雨然還想來抓,奈何賀鶯兒甩開了他的手,一副單純善良的模樣。
賀鶯兒拽住了我的胳膊,親昵地湊過來說:「師姐是極好的人,我都聽師兄說過了。
」
「師姐這是要去哪呀?去找師尊嗎?我同師姐一起去啊!」
我眼神微沉,不著痕跡地將胳膊從她的手中抽出來,淡然地應了一聲。
賀鶯兒看到我有問必答,對上她時也不似之前那般冷漠,臉上的笑容愈發甜美了。
她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高興地和宋雨然走在前面,兩人時不時交頭接耳。
而我面無表情地跟在后面,在那兩人沒看到的地方,嫌惡地甩了甩胳膊,試圖將剛剛沾染的臟東西甩開。真惡心啊。
進入大殿,賀鶯兒嘰嘰喳喳地跟師尊講了我今日對她的友好態度,一派高興模樣。
見她如此,師尊臉上也終于帶了些許的笑意,朝我點頭道:「不錯,你比此前有些長進。」
我謙卑地低下身子,行了個大禮,當著師門所有師兄弟的面跪在地上高聲說:「昨日徒兒剛回宗門便犯下大錯。唐穎與魔族勾搭,背叛宗門,十惡不赦!」
「徒兒誠心悔過,卻突然又發覺宗門上下均有唐穎的東西留下,恐有魔氣殘留危害賀師妹!求師尊下令,讓我將唐穎的所有物品都統一銷毀!」
我的聲音響徹大殿,饒是賀鶯兒都被嚇了一跳。
季檀也微挑眉,倒是方正清深以為是,覺得我這個提議非常好:「師尊,徒兒以為,大師姐所言極是,若是那魔族的叛徒留下的東西傷到小師妹就不好了。」
師尊垂下眼簾,思索片刻,視線落到賀鶯兒的臉上,慈愛無比。
面對這個像極了自己早夭女兒的弟子,師尊伸手,憑空將我扶起來,也滿意道:「好,不愧是師門大師姐,思慮周全,師尊沒有看錯你。
」
「我此番預感突破在即,不日就要去閉關,這件事情就交由你去做吧。」
我低頭應是,沒再抬頭看他,更不在乎其他人臉上微妙的表情。
9
我一把火燒掉了自己親手蓋給唐穎的小木屋。
里面的東西和裝飾沒有什麼變化,仍舊保留著我走時的樣子。
我給唐穎做的東西,曾經偷偷給她帶的話本子,第一次遞給她的丹藥瓶子,她都有好好地保存著,妥帖地放在安全的地方。
可是如今,鳩占鵲巢,她的寶貝,在別人看來只是一堆垃圾。
賀鶯兒絞著帕子,臉色被火光照射得晦暗不明。
我神情冰冷,轉過去的那一剎那卻帶著和善的笑容道:「賀師妹,這是師尊的意思。你也知道唐穎畢竟是魔族的人,她的那些東西,恐怕都帶了魔氣,對你修行不利啊。」
說這話時,我的視線落在了賀鶯兒的那雙眼睛上,很快,又移開了視線。
賀鶯兒臉色鐵青,在我的凝視下卻只能咬著牙,嘴里還說著:「多謝師姐。」
「不用謝。」我勾了勾唇角,剛要離開,視線卻被賀鶯兒腰間墜著的一塊玉佩吸引。
我記得這塊玉佩,這是唐穎獲得第一次宗門大比后得到的獎品,元嬰之下可承三擊。
她的嘉獎和勛章,如今卻明晃晃地佩戴在那個曾經害了她的菟絲花身上。
我的眼神冷了下來,上前兩步,伸手猛地從賀鶯兒的腰間將這塊玉佩拽了下來。
「師姐你做什麼!」賀鶯兒頓時哭了出聲,凄凄涼涼地朝我喊道,「為何要搶我的東西?」
她的聲音將一旁的宋雨然給引了過來,他一看賀鶯兒哭了,頓時火冒三丈。
長劍直接出鞘,卷著狂風,朝我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