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才露出一雙眼睛。

夢里，太子哥哥突然變成了一頭狼，還要自己給他生一窩狼崽崽。

而自己哭著說自己是兔子，不能和他生狼崽崽。

畫面太深刻以至于今日在太子壽宴上，我一直走神。

太子哥哥走到我旁邊了我也不知道，直到冰涼的酒器貼住我的臉頰。

「姜瑟瑟，想什麼呢？臉這麼紅？」

他彎下腰，刻意壓低聲音：「我們瑟瑟不會是在想一些不正經的事情，所以才臉紅吧？」

被戳中心事，我連忙擺手，下意識提高聲調：「我……我沒有！太子哥哥你別亂說！」

男人眉峰微挑，宛如遠山，只是說的話就不那麼中聽了。

「沒有就沒有，那麼大聲干嗎。還是說，你在做賊心虛？」

我下意識就要反駁，就聽見皇后帶著笑意問：「阿痕，你和我們瑟瑟說什麼了？瞧把人家姑娘激動的。」

是很激動啦，只是怎麼說的……這麼曖昧？

「沒什麼，兒臣方才只是隨口問了一個問題。」

明明就是調戲！什麼隨口問的問題！哪有人這樣問的？！

太子哥哥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顯得一旁臉紅心跳的自己是那麼呆瓜，可是……

淡定自若的太子哥哥好帥啊！

「哦~什麼問題？不妨讓本宮也聽聽。」

不行！堅決不行！什麼都聽只會害了我這個可憐的小貓咪！愛護動物人人有責你知道嗎！

我瘋狂扯著男人的袖口，希望他不要口出狂言。

哪知這人先是朝我露出一個如沐春風的微笑，然后他開口了。

他開口的一瞬間，我都能想到，我姜瑟瑟以后就要失去本名改叫姜色色了。

18

我自暴自棄地捂住耳朵，那好聽的聲音還是一個勁往耳朵里鉆。

「兒臣只是問姜妹妹是不是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愛哭。」

我愣住了。小時候的我確實和現在不太一樣，總被欺負，所以給人留下了愛哭的印象。

我當時是國子監最小的學生，反應慢，跟不上進度，夫子總是說我笨，還是個女孩子，讀書也是浪費。

夫子還老是打我手心，很疼。同窗也嘲笑我笨：「果然是女孩子，笨死了，還是回家繡繡花吧。」

他們笑作一團，就在我開始懷疑爹爹讓我來國子監是不是錯誤的決定時，我已經站在了河邊。

「有什麼話好好說，你別想不開！」

我呆呆地看向將自己撲回岸邊的少年：「太子哥哥你……我沒有想不開。」

自己也還是半大少年的姬無痕正下學就見自己內定的太子妃獨自垂淚河邊，心跳都漏了一拍。

少年明顯不信：「那你哭什麼？」

語氣兇兇的，可我那時候一點兒也不怕。

反而小牛犢似的撲向少年，差點沒把人撞倒：

「夫子打我手心……還說我蠢，說我是女孩子，讀書浪費！

「同窗們也嘲笑我，說我是笨蛋！

「他們都欺負我，我不喜歡……」

我抽抽噎噎說了好多話，像是找到了靠山，抱著人好一頓大吐苦水。

我說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會沒有耐心，可我說了多久，他就聽了多久。

他摸著我的頭，目光堅定：「你一點也不笨，只是學得比別人慢些；管你是男是女，只要你想學，就盡管學，其余有我。」

雖然我很感動：「可是太子哥哥你也總說我笨。」

「姜瑟瑟，你個笨蛋！」

「你看你看，就是這樣！」

后來，我在國子監再也沒見過那個夫子，我也轉去了太子哥哥的學院。

皇后問他：「瑟瑟那麼小能聽懂嗎？落下的課程誰來教她？」

少年稚氣未脫的臉上還掛著嬰兒肥，說出的話卻擲地有聲：「你們不是說她以后是我媳婦兒嗎？那我自己來教好了，其他人教，我不放心。」

于是從此往后，小太子多了個同桌，就是我。

我回過神來：「你都說了那是小時候了，我現在可不愛哭了。」

因為，我已經有了超級厲害的保護神啊。

皇后笑得開懷：「是是是，我們瑟瑟是大姑娘了，出落得也是越發水靈了！可不會像小時候一樣哭鼻子了。」

「這樣啊，我可是很懷念姜妹妹哭的樣子呢，畢竟，姜妹妹哭起來梨花帶雨的，想讓人……」

嘶——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太子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姬無痕眼風掃過：「大家想什麼呢？我是說姜妹妹的臉很好捏罷了。」

「咳咳，極是極是，我沒想歪。」

「我也沒想歪，傅大人你可別看我。」

眾人紛紛推辭，連忙表示自己是個正經人。

皇后不愧是 CP 粉頭子，她連忙打岔道：「你這孩子，就愛逗你姜妹妹！瑟瑟下個月初三就及笄了吧，也該將你和太子的婚禮提上日程了。」

皇后娘娘發話，皇帝哪敢不從：「皇后說得對，等瑟瑟及笄禮過，就給這倆孩子辦婚禮吧。」

我爹瘋狂向我使眼色，我當作沒看見，只是雙眼放光地看著太子哥哥。

太好了，終于要等到這天了嗎！

我爹沒辦法，眼見自己養得水靈靈的小白菜就要被豬拱了，只好硬著頭皮說：「陛下，這也太急了些吧，好歹是一國儲君大婚，如此匆忙，成何體統？」

皇帝剛想點頭，被自家媳婦兒私下擰了一把，連忙改口：「欸，姜卿此言差矣，就按皇后說的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