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沖她揮了揮匕首,笑嘻嘻地回她:「姐姐送你上西天啊!」
7
這個詭異的鎮子上,觸目皆是木偶人以及白霧。
突然間出現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
身上帶著血跡,還口口聲聲說去后山池塘抓魚,誰信?
說起魚——
我低頭看著手里的魚鱗,好歹是真情實意養了好幾年的美人魚,沈寂身上的魚鱗我簡直不要太熟悉。
小女孩此刻已經維持不住表面的天真。
她臉上的表情已然皸裂,身上隱隱流露出一股陰狠的氣息,此刻正死死瞪著我,像是氣到了極致。
我將匕首握在手里把玩,善意開口:「連家都找不到的小朋友,干脆就別回家了。不如就讓姐姐送你上西天,怎麼樣?」
「云舒,你就是個瘋女人!」
小女孩像是被我的話震驚到,終于忍不住咆哮出聲,站在原地跺了好幾下腳。
我臉上笑容瞬間消失,冷冷地看著她:「小瘋丫頭,要打一架嗎?」
來到這里,本就是危機四伏,時時刻刻就得做好拼命的準備。
別看眼前小姑娘看似八九歲,指不定在這個異世界里,已經待上了千百年。
小女孩冷哼了一聲,轉身朝著拐角處跑了過去。
速度很快,快到哪怕敘白第一時間沖過去,也沒能抓住那小女孩,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進入到了另一側剛聚攏的白霧里,最后徹底消失。
敘白回頭看我,語氣有些調侃:「云舒,你這下手夠狠的啊。」
我皮笑肉不笑,握好手里唯一的武器,然后直接從他身邊經過,繼續往前走。
「天快黑了,趕緊找地方休息。」
8
或許是冤家路窄。
我和敘白好不容易找到了一處房屋,門口沒有木偶人,可剛進到房間里時,就看見了坐在房里的云暖,以及靠在墻壁上失血過多快要昏迷的沈寂。
沈寂胳膊上有一道很深的傷口,此刻正在不斷流血。
美人魚柔弱不能自理,尤其這幾年來他被我養得太過嬌氣,從來沒有過任何抗壓方面的訓練,弱得連個小姑娘都能傷了他。
「你們遇到那倒霉孩子了?」
我直接走進去,云暖還特意拍了拍她旁邊的墊子,示意我坐到她身邊。
她開口:「嗯,沈寂還因此受了傷。」
我坐在那墊子上,云暖說完這話后,又將目光落到了敘白臉上。
「云舒,這是你重新契約的獸人?」
這次輪到我點頭:「是啊,雪豹獸人,長得不錯吧?」
云暖直接氣笑了。
「你這看臉的習慣能不能改一下?這都什麼時候了,在這異世界里,臉蛋不能當飯吃,活命才是最重要的。云舒,你可長點心吧。」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顏值還是要看的,畢竟日后朝夕相處。
我可不希望大半夜睜開眼看到的是一張丑臉,這樣會影響我睡眠質量。
我和云暖說著話,而靠在旁邊角落里的沈寂,此刻也終于睜開了眼。看著從未出現過的敘白,他眼中的迷茫一閃而過,但很快就反應過來。
不知道想了什麼,他的神色莫名有些委屈。
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美人魚特有的蠱惑本領,總是讓人容易對他心軟。
可是我小腹處的傷口此時還隱隱泛著疼。
「云舒,你重新契約了獸人?」
沈寂說這話的語氣格外難過,眼睛也紅紅的,失魂落魄地垂下腦袋:「可是你說過,不會再看得上其他獸人的。
」
我還沒說話,敘白就已經有些坐不住了。
他大步走到沈寂面前,雙手叉著腰,露出一副輕蔑神情。
「喲喲喲……我說是誰呢,原來是咱們獸人一族里面最漂亮、最柔弱、最會扮無辜的美人魚沈寂啊!」
這陰陽怪氣的模樣,讓難過不已的沈寂,更加委屈了。
沈寂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臉上:「云舒,你就找個這樣的獸人嗎?」
敘白冷哼一聲。
「什麼叫我這樣的獸人?我敘白雖然長得好,實力又強,但是我最美好的品質,是從來不會背叛。不像某人,凈會干背后捅刀子的事。」
敘白最強嘴炮,無疑了。
我默默沖他豎起了大拇指,接著在他嘚瑟的目光中,起身走到沈寂面前,然后半蹲下來。
他看著我過來,眼里多少還是有些慌張與心虛。
「云舒,我不是想傷你。可是暖暖,我不想讓她死,我沒辦法,對不起……」
好歹養了五年,哪怕他那一刀捅得決絕,但此刻看著我,依舊是帶著難言的負罪感。
我輕輕搖頭,然后捏住他下巴:「有人跟我說,身為雙生詭胎惡的那一方,是永遠也感受不出什麼叫喜歡的。可我偏不認命,而你的出現,又恰好讓我的心臟跳動,我以為你是不一樣的。所以我拼了命地對你好,哪怕是在這個危險的異世界里,我也將唯一保命的匕首給你防身,可惜,你還是選擇背叛我。」
我說著說著,已經忍不住開始流起了淚。
再怎麼鐵石心腸。
被耗費五年時間精心呵護的愛人背叛,到底還是心痛的。
沈寂此刻眼中自責更顯,他慌張得想要替我擦淚,可目光觸及一旁沉默不語的云暖時,又默默將手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