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會惹怒蔣亦徠,結果他卻笑得更加厲害,撲簌簌的淚珠盡數落盡他的掌心,「怎麼會呢,阿余,你只愛你自己,你只是覺得衛玄度比起我更安全罷了。」
你是齊獻余還是我是齊獻余啊?
困意太重,壓著我的神經讓我安眠,我掙扎著開口:「才不是……」
終究沒有抵住藥物的作用,沉沉地睡去。
不知道是不是睡迷了在做夢,恍然間覺得蔣亦徠在我的耳邊嘆氣,「只愛你自己就好了,阿余。」
蔣亦徠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我卻越睡越沉,夢境也越來越清晰。
我很早就認識蔣亦徠了,被當作試驗體關在實驗室里的時候,就認識他了。
我叫齊獻余,是公司的試驗體,一波又一波的實驗之下,我被篩出來送到了蔣亦徠的實驗室。
公司在研發一種能夠將人變成喪尸的藥劑,可是明明對其他實驗體都有效果的藥劑,不管怎樣調整劑量注入我的體內,我都沒有任何反應。
他們說我可以當作保險方案,用來研究解藥。
第一次見蔣亦徠的時候,他低頭看著蹲在籠子里的我,將帶著醫用手套的手指塞進我的嘴里檢查了我的牙齒,「牙口真不錯。」
我也被其他研究員照顧過,我明白蔣亦徠根本沒有將我當作同類來對待。
后來我慢慢發現,蔣亦徠似乎從來沒有將任何人當作同類,他對除卻實驗之外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他給我打針的時候,抽血的時候,甚至是讓喪尸咬我觀察我異變反應的時候,我都很聽話。蔣亦徠也短暫地為我的乖巧而驚訝,不過之后更多的是滿意。
其他實驗體都激烈反抗,越靠近實驗時間,他們愈發不安。
可是我卻覺得很有意思,我每天都數著時間期待著實驗。
因為可以見到蔣亦徠。
他很好看,還很厲害。
蔣亦徠帶給我一種前所未有的親近感。
后來慢慢地,不僅可以在做實驗的時候看到他,他偶爾會到隔離室來看我。
再后來,工作人員把我從集體隔離室帶了出來,他們說從今以后我就是蔣亦徠的專屬試驗體了,因為我的血很特別。
再一次見到蔣亦徠的時候,我趁他給我抽血親了他的眼角,他愣了一下,問我為什麼這樣做。
我說因為我喜歡他。
直到有一天,蔣亦徠研究的變異病毒樣本被偷了。
實驗室里的人大多數人都變成了喪尸,剩下的人都死了。我被關在隔離室里,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做什麼。
隔離室的門被打開,然后我看到了蔣亦徠。
他似乎受傷了,手臂鮮血淋漓,整張臉變得青紫,似乎馬上要變成喪尸了。
蔣亦徠靠著門坐在門邊,看了我一眼后開始給自己注射藥劑。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藥劑,但是蔣亦徠注射后的反應很大。他的眼瞳都變了顏色,整張臉青白如同死人,不停地顫抖嘔吐。
最后,他癱倒在那里,艱難地朝著我伸手,「阿余,到我身邊來。」
時間夠了,蔣亦徠該變成喪尸了,可是他沒有。
我赤腳走到他的身邊,腳上沾到了他的血,黏黏膩膩,我很不喜歡。
于是我皺著眉繞開了那攤血跡,在他的面前蹲下。
蔣亦徠忽然握住了我的手,然后一口咬在了我的手腕上。
他在吸我的血。
我沒有動,只是看著蔣亦徠,心里很難過,低低叫了一聲他的名字:「蔣亦徠……」
蔣亦徠停止了動作,帶著渾身的臟污和鮮血一把把我扯進懷里,可能以為我在害怕,蔣亦徠撫摸著我的脊背,「阿余,別怕,我馬上就好了,我不會變成那種沒有理智的喪尸,不要怕。」
我掙開了蔣亦徠的懷抱,看著他毫無血色的臉,更難過了,「蔣亦徠,你現在好難看。」
是的,蔣亦徠不漂亮了,也不厲害了。
蔣亦徠甚至不是個人了。
他的雙眸血紅無比,喘著粗氣盯著我,像是一頭瀕臨絕望的野獸。
我將我的被子,我的維生素,隔離間內我所有的東西都送到他面前,用后背抵著即將要被撞開的門,哭得有些上不來氣,「蔣亦徠,你快變回去啊,你變回去。」
但是蔣亦徠沒有,他緩緩站起身來,恢復了如常的氣質,可是雙瞳血紅。
門被撞開,蔣亦徠環著我,對著那幾個喪尸投以輕蔑的眼神,「滾出去。」
那幾個喪尸,居然就這樣聽從他的話退了出去。
這場夢以蔣亦徠咬著我的肩膀吮吸我的血液結束,我猛然驚醒,正對上那雙赤紅的眼睛。
蔣亦徠很安靜,在我以為他只是想看著我的時候,他開了口,「想起來了嗎?阿余,想起來你是怎麼背叛我的了嗎?」
背叛。
我很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詞的不對。
「我什麼時候背叛過你?」我的后背緊緊地靠在床頭,努力遠離蔣亦徠。
蔣亦徠看著我的動作,眼底的嘲諷更甚,「在實驗室的時候,你每天都纏著我,你說你很喜歡我的。
圍著我叫我蔣首席,說要一直陪著我。用那些虛假的字眼,一次一次欺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