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舊是灰白的畫面。
只是這次,是衛玄度。
被喪尸圍著,卻沒有被喪尸攻擊,這種事顯然引起了衛玄度的注意。
鋪天蓋地的藤蔓輕易絞殺所有的窺探者,衛玄度輕而易舉地靠近,然后用一根藤蔓將畫面中仍舊昏迷不醒的我從地上吊起來。
大致是經過了細密的檢查,衛玄度確認了昏迷的人的確是個人類。
只是衛玄度顯然沒有將我帶走的意思,畫面中的我幾乎是跟死了差不多,但是那些藤蔓卻出奇地喜歡纏著我。
最后,衛玄度任由藤蔓吊著我,將我帶回了基地。
疼痛令我的意識有些模糊,但是腳踝上炙熱的溫度令人難以忽略,我晃動腳腕企圖將這個禁錮甩掉,卻越來越緊。
這灼人的炙熱慢慢向上,燙得我忍不住打哆嗦。
昏沉之中,我睜開了眼,看清了坐在我床邊的人。
這人的臉上笑得甜蜜,慢慢俯身湊在我的臉邊親昵地吻我的唇。從被子中脫離,這人耐心地將我的睡袍整理好,然后開始給我穿襪子。
我渾身沒有任何力氣,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任憑他動作。
男人的動作慢條斯理,臉上還帶著溫和的笑意,「阿余是不是頭疼,不要怕,我來接你了。」
蔣亦徠沒有戴眼鏡,沉沉的夜色之中,他的雙眸亮得驚人,那雙暗紅色的眼睛里流淌著許多東西。
聲音終于沖破桎梏,我的嗓子啞得厲害,「接我去吸干我的血嗎?」
蔣亦徠握著我腳踝的手只僵了一瞬,旋即便恢復了正常,動作溫柔地將高腰襪子的襪筒拉上來,「阿余想起來了呢。
」
我壓下不安,「蔣亦徠,你忘記了嗎,我是預言家。」
對方終于停止了動作,含著笑看向我,將我從床上扶起來,「然后呢?」
「我早就預知到你今天會來了,所以在這里埋伏你。」我硬著頭皮,繼續瞎編,「擒賊先擒王。」
我被蔣亦徠擁在懷里,就如同黑白畫面中那個姿勢一半,我柔弱地靠在他的肩頭,只是這次心里一直在罵娘。
蔣亦徠笑了兩聲,低頭來尋我的唇瓣,「阿余真可愛,好會騙人。阿余有沒有想過,你為什麼一直在睡覺?」
我的心越來越沉,蔣亦徠的心情卻很好,抱著我往外走,「阿余,我怎麼會讓你預知到這一切呢?所以只好一直讓你睡覺,阿余現在也很困吧?不要擔心,我會照顧好阿余的。」
經過門框時,我突然伸手,借著僅剩的力氣死死扒住門框,嗓音恢復了一些,卻仍舊發不出很大的聲音,「衛玄度!衛玄度!」
蔣亦徠抬腳,將門框踹掉,臉上的笑意斂去了些,「阿余,衛玄度不在,為什麼不聽我的話好好睡覺呢?」
衛玄度不在的這個事實,讓我的精神愈發地緊繃,巨大的不安籠罩著我,讓人難以呼吸。
一定是蔣亦徠做了什麼!
他那雙眼睛,還有他能控制喪尸的能力。
我提出了問題:「你是喪尸之王嗎?」
蔣亦徠似乎對這個說法很新奇,低笑了一聲,「我是他們的制造者。」
真有中二病制造僵尸病毒毀滅世界?
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安,蔣亦徠出言安慰:「阿余,別怕,我這次不會再傷害你了,你好好待在我的身邊。」
頓了一頓,蔣亦徠才繼續,「我很想你。
」
我一點也不想你!
5
基地里一片寂然,安靜得詭異,而我在他的懷中越來越困。
一定是蔣亦徠對我做了什麼,我腦中回憶起蔣亦徠定時來給我注射的幽藍色液體,方才他說是他讓我一直睡覺的,一定是他做了什麼手腳。
我咬著舌尖,口腔里全是血腥味,「你上次差點殺了我,這次又給我下藥,我不相信你。」
蔣亦徠的情緒終于有所流露,卻是我之前從未料想過的冷意,他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帶著無盡的嗜血與怨恨,「阿余,是你先騙我的啊,你騙我說你喜歡我。」
我忽然想到了衛玄度,上次被他壓在墻上,他也說了類似的話。
所以,海王真是我自己?
那些灰白的畫面只讓我記起了部分的事情,我并沒有恢復記憶,現在更是手腳無力地被人帶走。
所以我究竟是個什麼神人?四處欺騙感情?
蔣亦徠就這樣輕易地抱著我將我帶出了基地,沒有人阻攔,甚至都沒有人影。
胳膊上冒起一層雞皮疙瘩,我心慌得厲害,「人呢?基地里的人都去哪里了?」
基地外更暗一些,空氣里充斥著血腥和腐臭的味道,隱約能聽到喪尸發出「嗬嗬」的聲音。
我的眼皮沉重得掀不開,死死攥緊了蔣亦徠胸前的衣襟,覺得已經是怒吼了,可聲音輕得像是呻吟,「衛玄度呢?」
被握在蔣亦徠掌心的肌膚被迫承受著他的怒火,隱隱作痛,蔣亦徠的聲音卻包含著笑意,「死了哦。」
衛玄度死了?
雙眼的酸意比空白的大腦更快反應過來,有眼淚墜在我的眼睫上,然后被炙熱的手掌擦去,「阿余,又在頭疼了嗎?」
不知為何,我覺得蔣亦徠的語氣惡心極了,極力避開他的手,「我在為衛玄度哭,你看不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