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從公主手中救了裴鈺,讓他免于當面首的折辱。
長公主卻因選了另一個面首被刺殺身亡。
我助裴鈺一路官拜首輔,卻死于他的劍下,他冷冷說:「若不是你,我和卿卿該白頭到老的。」
我這才知道,長公主是他此生摯愛。
重生一回,我陰惻惻對長公主進言:「殿下,選裴鈺,他屁股大, 能生兒子!」
1
裴鈺一劍抹了我的脖子。
他官拜首輔,每一步都有我的助力。
所以我不懂他為何殺我。
分明在封他為首輔的圣旨下達前,他還繾綣地抱著我,說要與我一同守護黎民百姓,讓我們夫妻二人在史書上留名。
他揮劍,血滑落。
裴鈺眼神冷到我陌生,說:「若不是你,我和卿卿該白頭到老的。」
我一怔。
卿卿,是當今長公主的閨名。
而裴鈺,曾因父親被抄家,淪為官奴,險些被長公主帶回去當男寵。
是我見他背脊挺直,清朗如月,不肯低頭,他說他志不在此,即便淪為官奴,他也要以自己的身份守護蒼生黎民。
于是我奉出世間僅此一顆的東海寶珠,從長公主手中將他救了出來。
他脫離了奴籍,卻不能參加科舉,從卑微的幕僚一路獲得賞識,加之我為他周旋打點,才成為皇帝青睞的裴首輔。
他對我敬愛有加,多次感懷若是沒有遇到我,便要淪為那長公主的面首。
長公主被面首刺殺身亡那天,裴鈺喝醉了,他抱著我一遍一遍吻我。
我以為他是高興的。
沒想到,他是傷神。
憶及此,我咳出一口血,大笑。
好好好。
裴鈺這個兩面三刀的賤人,既不肯委身為卑賤男寵,又舍不得仕途,裝模作樣,哄騙我為他周旋多年。
一朝得勢,立刻殺了我為他的深情買單。
賤骨頭就是賤骨頭。
我不甘地閉上眼。
2
再睜開眼,我看到瓊花宴中被擁簇的尊貴長公主,她掩唇輕笑,問我:「董家女郎,你說呢?」
我晃神,意識到自己竟然重生了。
還是在長公主選男寵的這天。
裴鈺仍舊跪得筆直,即便穿著素淡的凡衣,也掩飾不住通身氣度。
畢竟,裴家被抄前,他是京城最負盛名的裴公子,是為天下生民泣血的父母官。
此刻,怕是長公主問我對裴鈺那一番「即便入了奴籍也要為天下百姓作出貢獻」的發言,如何評價。
我冷笑:「死裝。」
長公主一愣,似是不敢置信:「董女郎?」
我起身,圍著跪在那挺直腰板抬著下巴的裴鈺,嘖嘖打量。
「沒有男德,穿這麼少,挺那麼直,你端什麼端,顯著你了?」
裴鈺看向我的目光里,有一瞬間迷茫。
而后,令我費解的是,他眼尾泛紅,好不可憐。
嘖嘖嘖,前世怎麼沒發現他這麼裝。
長公主正要疑問。
我又看了一眼裴鈺旁邊跪著的另一個少年,大概就是前世刺殺長公主的面首。
少年長睫微垂,像是有些困倦,白皙細膩的面龐倒不像是奴籍,也不知道長公主從哪搜集來的美人。
太過清瘦,看起來就養不活。
有了對比,我立刻行禮,對著長公主激情發言:「殿下,男子漢大屁股,選裴鈺,他屁股大,能生兒子!」
「……」
「……」
賞花宴上,所有世家女子都震驚了。
我是董家女,董家是海外商人與鎮北將軍結親的后人,幾代更迭,如今已是皇商。
我和這些含蓄的世家女子不同,學的都是鎮北將軍的家風和海外商人的人教版教科書。
但即便是我,說出這番話,也讓習慣我作風的大家震驚了。
裴鈺更是不敢置信地看向我,耳垂通紅。
長公主久久無語。
她幾次張口,似乎是不知道要說什麼,又閉上。
最終,她擺了擺手,不忍直視我的激動神情:
「罷了,你若喜歡,都帶回去吧,本宮乏了。」
這下換我震驚了。
長公主應該是最喜歡裴鈺的,上輩子若不是我割愛,長公主拿著那顆稀世罕有的寶珠獻給圣上換得富饒封地,她定是舍不得裴鈺的。
現在這算什麼?
她把兩個面首都給我???
我左看看裴鈺,右看看那個沒胸沒屁股的小屁孩。
不得不跪地謝恩,咬牙切齒。
「臣女,謝恩。」
3
帶著裴鈺和小屁孩回府。
我娘笑瞇瞇迎上來:「女兒啊,長公主說什麼,有沒有給你挑夫婿……啊!」
她像是見了鬼。
指著我左右手牽著的男人,顫抖得活像是老太君從棺材里跳出來。
我正要解釋。
我娘跳著跑來,像一只野兔:「天啊!裴郎!是那個一紙血書裴郎泣的裴郎嗎!!!!!」
她比我還激動,拉著裴鈺的手上下打量。
一路默默無言的裴鈺露出少許笑意,正打算說什麼。
我娘就對我擠了擠眼睛:「還得是裴郎,屁股大,能生兒子。」
裴鈺僵住了。
他似是不敢置信,猛地抬頭看我。
我卻沒有太多工夫理會他,這一世,我不會再舉全府之力扶持一個虛偽的人登上首輔之位。
我董家家訓,素來是造福黎民百姓,而非一己之私,家長里短。
隨手讓人把呆愣的裴鈺帶下去,我拉著娘親正色:「我有要事相商,還請母親等父親回來后,于書房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