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班師回朝時,何太君突然病逝,鐘萃立下的戰功都被她兄長鐘延搶了,而鐘萃卻還被關進后宅,最后被當做替身嫁進了長平侯府。
她出嫁那日,當著所有賓客的面,折斷了那把跟了她八年,殺過無數胡人的寶劍。
她說:「今日還了鐘家生養之恩,從此鐘萃和鐘家恩斷義絕。」
世人都說她有違孝道,狂妄至極。
可女將軍也是人,也會失意,難過,心痛,
誰也不知道當年被兄長背刺,被家人軟禁,最后又替亡姐替嫁的鐘萃是怎麼熬過來的。
整個鐘家,只有何太君愛她疼惜她,何太君病逝后,她就變成了孤家寡人,孑然一身,我雖生在腐爛淤泥一般的褚家,卻有姐姐們愛護和關心。
我敬佩她,也心疼她。
我想跟她并肩作戰。
幫她守護這個國家和千千萬萬的子民。
14
春去冬來數幾載。
京城所有人都知道長公主身邊有個玉面羅剎。
生得花容月貌楚楚動人,流最慘的淚下最狠的手,令人聞風喪膽,可止小兒夜啼。
后黨勢力已經大不如前。
皇帝在長公主的助力下,總算嘗到了些皇權在握的滋味,遲遲拖著未立太子,皇后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后黨們關起門罵長公主:「賤婦竊國,其心可誅!」
我忍不了一點。
等在他們下朝必經之路,「砰砰砰」幾悶棍將他們敲暈放倒,裝麻袋套走。
待那些大臣醒來時,發現自己赤身裸體睡在豬圈里,渾身都是豬屎,淪為全京城的笑話。
眾所周知,恨意不會消失只會轉移。
如今后黨痛恨我已經勝過痛恨長公主,我成了他們頭號眼中釘肉中刺。
后黨決定鋌而走險。
后黨暗中聯合皇后長兄大將軍李憲和鐘家一起起事,殺皇帝,擁立皇后所出的大皇子。
皇帝收到密報后,在長公主建議下,特意下詔讓大將軍班師回朝,打算來個甕中捉鱉,為了不打草驚蛇,動用的是皇帝私兵。
帶頭的將領是個讓人意想不到的人。
長平侯周閻年。
他當年居然是假死,金蟬脫殼只是為了幫皇帝和長公主練私兵。
早在很多年前,他們就已經在籌謀這一刻了。
李憲大軍回到京城,軍隊駐扎在城外,李憲獨自入城回了國公府。
當晚,皇帝便令周閻年圍了國公府。
將老國公,大將軍李憲一眾人等全部被捉拿,李憲見大勢已去奮起反抗,舉箭射殺皇帝,被當場誅殺,皇后和大皇子被毒酒賜死,其余殘黨盡皆下獄。
至此,稱霸朝堂數十載的外戚勢力灰飛煙滅。
皇帝傷勢過重,昏迷前令封長公主為太女,代理監國。
鐘萃終于登上了太女的位置,離皇位只有一步之遙。
那夜,我隨她一起去看望皇帝。
太醫說皇帝情況危急,鐘萃跪在龍床前,忍不住哽咽落淚:「諸位愛卿,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醫治好父皇。」
眾人被太女的孝心感動,紛紛表示會全力以赴。
待殿內只剩下我和鐘萃兩人時,她的臉色瞬間變得冷漠。
緩緩從地上站起來,看著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皇帝:「他活不過今晚,他早就應該死了。」
「你應當聽過他和我母親的凄美愛情故事吧?他們之間從不是什麼愛情,有的只是算計。」
真實版本是,皇帝還是太子時,朝政被太后把持,太后為了進一步鞏固權利,還想把娘家侄女嫁給太子為太子妃。
皇帝不想受外戚掣肘,就設計強了鐘萃的母親鐘佩蕓,想要鐘家為己用。
那時鐘佩蕓早就有了情投意合的心上人,哪怕失身于皇帝,也不肯嫁給皇帝,一定要留在邊疆。
皇帝一怒之下回了京城,乖乖接受了太后的安排,迎娶了國公府小姐。
他在后黨壓制下窩囊了一輩子,做夢都想奪回皇權。
鐘萃嶄露頭角讓他覺得,一切都有可能,于是他設計讓皇后懷疑上鐘萃的身份,又讓何太君為了保住鐘萃自裁而死。
鐘家背刺鐘萃,投靠了后黨,鐘萃徹底成了孤家寡人。
這時候,皇帝出現了。
他和鐘萃在私下相認了,想利用她跟皇后斗,他坐收漁翁之利。
鐘萃不愿再藏在幕后。
躲在幕后,她永遠無法接近權力中心,也無法上朝聽政。
于是她借著殺國公府公子一事,將事情鬧大,把自己推向了臺前。
「他封我為皇太女,是因為還沒有女人登上過皇位,比起我,他更提防他那幾個不顯山露水的兒子。」
「他被后黨壓制了幾十年,居然還如此小瞧女人,男人真是可笑。」
鐘萃拿起一旁的枕頭,面無表情捂住了皇帝的口鼻,我走過去,掌心蓋在了她的手背上,就像當初她幫我握緊那把劍一樣。
我們一起用力按了下去。
皇帝抽搐了幾下,無聲無息地斷了氣。
15
皇太女鐘萃登基為帝,年號明和。
女帝登基后肅清朝野異己,鏟除外戚余孽,派大將軍周閻年和女將處理北伐匈奴,大獲全勝。
大軍班師回朝時,女帝親自出城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