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把包袱塞他手里:
「操練營眾多事務纏身,夫君不該在此多逗留。我自會和祖母說,夫君已連夜趕去營中。」
裴敘:「?」
他把包袱扔到桌上:
「你是要趕我走?!」
我點頭:「難道我倆每晚都要像熬鷹一樣睜眼到天明?既然夫君也不喜歡與我一起睡覺,何不趁早離開?
「我也落得清靜。」最后一句話我本是藏在心里的,卻口快一起說了出來。
裴敘的臉,此刻黑如墨。
「若我不走呢!」
我們把包袱推來推去間,我腳下一滑,往后倒了下去。
裴敘眼明手快,厚實的掌心扶住我的腰,一起倒在了床上。
他的唇,正好印上我的。
他飛速撐起身,臉微紅。
看來他是鐵定不走了,為緩解尷尬,我說:「那就睡覺。」
這下,裴敘直接從耳根紅透至脖頸。
像是賭氣,又像是報復道:「睡覺就睡覺!」
他竟然吻上我的唇,不像方才的輕輕觸碰。
是繾綣的帶著力道的交纏。
「我不是……」換氣的間隙,我想為自己辯解一下。
真的只是字面意思。
但他不給我機會,不知饜足般,把我的話盡數吞咽回嘴里。
「哎喲!」
床下傳來撞擊聲,接著是一聲悶哼。
我和裴敘四目相瞪。
我趕緊整理衣衫,而他迅速去抓人。
不會真是我嫡姐鉆床底下偷聽吧?!
裴敘沉著臉,拎起偷聽的裴承,他捂住撞疼的腦袋:
「你們突然沒聲音了,我就想鉆出來看看,結果不小心撞到了木板。」
我:「……」
裴敘:「……」
「你來阿爹房中做什麼?」裴敘有些心累地按了按太陽穴。
「我,我要和阿爹一起睡!」
說著,徑直躺在床中央。
夜幕降臨,燭光昏暗。
我背對著他們,扇了扇發燙的臉。
裴承睡著后手腳亂踢。
我只好把身體再往里縮。
后背突然傳來一陣暖意,是裴敘護住了我的身體:
「我將他換了位置,你安心睡。」
臉似乎,更燙了。
10
今日裴承的功課格外馬虎。
連他喜愛的劍術,也潦草應付。
我責罵幾句,他卻朝我喊道:
「我是府中嫡子,反正以后這家業都是我的,我何須如此刻苦學習!
「我就要玩兒,你敢打我,我就告訴太奶奶!」
我氣道:「你是嫡子不錯,但凡事講究能者居之,你不上進,別人為何不能取代你?」
「我就知道二奶奶說得沒錯,你想和我阿爹生個弟弟取代我!」
我眸色暗了暗,原來是二房的二嬸搞的鬼。
她定是不服祖母把中饋交予我,心生不滿,才攛掇裴承處處頂撞我。
回門那日后,祖母就讓我來執掌中饋。
她說:「我把敘兒、阿承和裴府都交給你了,若初,我相信你,一定能勝任。」
我接管后,發現賬簿極亂。
二嬸中飽私囊,還克扣家仆的工錢放進自己的口袋。
如今她油水少了,就把氣撒到我頭上。
當務之急,還是先哄孩子吧。
于是我說:「我不會和你爹生孩子的,他一個武夫,我討厭他還來不及。」
和裴敘生孩子?我搖了搖頭,怎麼可能呢。
「真的?」裴承眨了眨眼。
見我點頭,他雀躍地跳起來:
「阿爹你聽到了吧!這個女人她討厭你還來不及呢,虧你還抱著她睡,連阿承掉地上都不知道!哼!」
我驚愕轉身,裴敘站在身后,冷著臉嗯了聲。
「我有阿承就夠了。」
所以,我又上了裴承的當?
裴敘單手托起孩子放在左肩,大步離開。
夕陽拉長他的身影,竟有幾分落寞。
真是禍從口出。
我拍了拍自己的嘴:「其實也不是很討厭……」
11
晚膳時,二房的人闖了進來。
看了眼我們的膳食,大叫起來:
「你們吃這麼好,卻給我們配青菜豆腐,我倒想問問咱當家的,你這是什麼意思!」
二叔拍桌,碗筷被震出清脆的聲響!
祖母坐在主位,蹙了蹙眉喝道:
「裴立,有話慢慢說,你一個長輩也太不講分寸了!」
二嬸上前一步哭鬧道:
「母親啊,實在是這個沈家小女娘太過分了!她一當家,就讓我二房吃不飽穿不暖,擺明了看不起我們!」
我站起身,冷笑:
「不是二嬸提前支走了三年的月錢嗎?錢都在你口袋了,怎麼還說我沒給你們吃飽啊?要不,祖母您看看賬本?上面有些意想不到的東西。」
一聽到賬本,二嬸臉色驟變!
支支吾吾地,還想辯解什麼。
祖母朝他們一瞪眼:「還不快走!」
我知道是祖母心善,還想保他們一次。
我默默吃菜。
只要犯不犯我,我不犯人。
雞飛狗跳的晚膳又恢復了平靜。
不僅如此,我辭退偷奸耍滑之輩,擢升有能之人。
恢復家仆們的月錢,臨冬了,還為他們添置厚棉衣。
這些,都被祖母看在眼里。
祖母牽起我的手欣慰道:「咱裴家的主母,好樣的。」
我不禁唏噓,前世嫡姐費心多年,才奪來當家之職,而我卻唾手可得。
我想,若她曾真心想當好裴府的家,這有何難?
但她把權力當作讓自己榮光的籌碼,并不真心待人,這才是錯之根本。
看祖母心情甚好,我趁機開口:
「祖母,夫君,我想開個鋪子。
」
12
我在城西開起了脂粉鋪,名曰唯品閣。
賣的是女子涂臉的脂粉。
用的是小娘告訴我的配方。
我還記得第一次涂抹小娘制作的脂粉,我的肌膚立刻水嫩白皙,效果簡直驚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