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完后,裴敘連個眼神也不給我,甩了衣袖大步離開。
留我在風中凌亂。
我嘀咕:「原來真是怕我知道他大樹懸椒啊?」
一直到晚上,裴敘都沒有來新房。
他擺明是要在新婚洞房夜,讓我獨守空房。
我還對迷你之物,沒什麼興趣呢!
我打了個哈欠。
好困,到時間就寢了。
我讓春桃幫我梳洗。
可春桃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小姐,你怎麼還如此悠閑,新婚夜不洞房,是會被笑話的。
「特別是還要與大小姐一同回門呢!」
我想緩和緩和她的焦慮,便玩笑道:
「那幫我去尋個繩子,我將夫君綁在床上,逼他完成這洞房?」
我沒注意到門外站著兩個黑影。
門被推開,裴敘黑沉著臉:
「你果然如此!」
而他身旁的侍衛一副我聽了不該聽的東西的神情,慌張到流下豆汗。
他掩耳盜鈴般用雙手,捂住了耳朵。
我:「……」
這下,形象全毀了。
裴承特地趕來補刀。
他朝我吐了吐舌頭:
「壞女人,你不知道吧!以前想爬上我爹床的女子,都被他扔去喂魚了!」
04
翌日,王嬤嬤過來喊我們去給祖母請安,據說她是祖母身邊最親信之人。
只見她瞅了瞅屋里,眉頭緊緊皺起。
她找人喚來裴敘,福了福身:
「還望將軍和新夫人一起前去拜見老夫人,莫要失了裴府的禮數。」
裴敘今日換了身黑紅相間的常服,玄發束高,映襯得他神采奕奕。
脊背挺直,雙肩寬闊,整個人硬朗非凡。
他大步邁前,我快步跟著。
沒多久,卻見他步子緩了下來,倒與我步調一致起來。
我忍不住側目看他,他倒催促起來:
「走這麼慢,倒還有工夫看我。」
我氣得咬牙,連走十步甩開他。
屋內,王嬤嬤在祖母耳邊低語幾句,祖母面色沉了下來。
她看著身邊繞膝玩耍的裴承須臾,輕嘆口氣對裴敘道:
「敘兒,阿承大了,你與若初再添個孩子吧。」
我:?
嫡姐不是說裴府只要裴承一個嫡長子,才一直給她灌避子湯,不讓她有喜的嗎?
聽老夫人這話,是巴不得裴敘再生幾個。
嫡姐,你還有多少謊言等著我呢!
裴承一聽,停下了玩耍,黑琉璃般的眼睛說掉淚就掉淚:
「阿爹不要阿承了嗎?」
裴敘面色一緊:「祖母別說了,我不同意。」
肅然的臉對裴承露出幾分生硬的柔情,「阿爹永遠不會不要阿承。」
祖母急了:「可你總該要一個……」
「祖母!」裴敘聲音又沉幾分。
他抿著唇,抱起裴承轉身就走。
趴在背上的裴承,竟對著我做了個鬼臉!
我:「……」
祖母突然哎喲一聲倒了下去。
我和裴敘忙扶起她,但她拉住了要去喊大夫的裴敘。
「祖母就要油盡燈枯,敘兒就答應我一件事吧?
「不準和若初分房睡。」
05
祖母說:「阿承這孩子只是頑皮些,若初若愿意,幫祖母好好管管。」
我答應了。
無他,我對孩童皆有惻隱之心。
但裴承喜武不喜文,我打算磨練他的心性。
我讓他抄詩,他給我畫了一只大王八。
氣得我拎起小雞仔,就在他屁股上,用空心掌打得啪啪響。
「再混,就給我抄百遍。」
裴敘回來,看見我正虐待繼子。
他劍眉豎起,大步從我手中搶過孩子。
「沈若初!你敢打他!?」
裴承眼淚汪汪拿起王八畫:
「母親辛苦,阿承便畫了烏龜贈予母親,可母親好像不喜歡。
」
「你休要騙人!」
此子頑劣至此。
氣得我腦仁疼。
我也顧不上禮數:
「夫君,你當真了解阿承?慣子如殺子,你若信我,我幫你教。你若信他,那我無話可說!」
第一次,我怒目瞪著裴敘,嚴肅而果敢。
他不禁深深望了我一眼。
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瞇起,似要將我看穿。
半晌,他把裴承丟了過來,嘴角輕勾。
輕輕說了句:「倒是沒變。」
裴敘離開后,我跳動的心還未恢復平靜。
天知道剛才和他頂嘴,用掉我多少勇氣。
裴承想趁機溜走,我一把拎住他衣衫:
「你算是落到我手里了!
「不多,先寫上百遍吧。」
裴承:「……」
我自以為拿捏住了這小孩,實際卻更激怒了他的逆反心態,我沒想到之后會有那麼多惡作劇等著我……
06
折騰完裴承練字后,我揉著發酸的腰,推開房門。
一大盆水傾盆而下,把我灌了個透心涼。
特別是眼睛!
「啊!來人啊!」
薄荷水辣得我無法睜眼,有只手扶上我,我只當是春桃:
「快扶我去沐浴。」
里屋有下人準備好的浴桶,我趕緊跳了進去,將整個人浸在水里清洗。
沒一會兒,我感覺水波劇烈晃動了一下。
我伸出腦袋想查探一番。
后背就被一尊堅硬的胸膛抵在桶壁上。
「是你?」
「是你?」
我側首看見是半裸著上身的裴敘,與他異口同聲說道。
他常年習武,身上精練無一絲贅肉。
麥色的皮膚蜿蜒著長長短短深淺不一的疤痕,這是他榮耀的痕跡。
比起膚白俊美的書生,裴敘一身男子氣概真令人血脈僨張。
我再次感嘆:可惜了。
「沈若初,你為何在此?」
他說話時,濕濡的氣息噴灑在我耳后,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耳尖都燙了。
我撇撇嘴,靠近裴敘想讓他聞我身上的薄荷味:「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