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點頭,著急地想問我的族人,可偏偏說不出話。
顧則似是看出了我的疑問,溫聲道:「你的族人沒事了,別擔心。
「你的情況我還沒有告訴他們,你要見見他們嗎?」
我搖頭。
我現在這個情況不適合告訴他們,只會讓他們擔心。
來到顧則身邊蹲下,我巴巴地看著他,希望他能多說一些細節。
有沒有族人受傷,他是怎麼救的他們?
顧則垂眸看我,無奈地笑了一下:「陸競然派人抓捕,想將他們送去黑市,被我阻止了,有些人魚受了傷,但都還好,都還活著。
「我既答應了你,那就不會讓他們出事,我已經讓助理去和陸家談那塊水域的合作了,也叫人暗中保護著他們,不會出事的。」
我抬了抬手,又停下。
顧則了然,手掌在我面前攤開。
【謝謝。】
他輕笑:「我答應你的事做到了,你答應我的呢?
「你的喉嚨還好嗎?」
聞言,我不自覺摸了摸脖子。
此時已經沒什麼痛感了,就是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又寫道:【不用吟唱我也可以治好你的。】
吟唱只是輔助,有它能事半功倍,沒有它也沒關系。
「嗯,我相信你。」
顧則應得很篤定。
「你的喉嚨能治好嗎?」
我垂下眼簾,沒有作答。
突然,頭頂落下一只大手,輕輕揉了揉。
「沒關系,我會給你報仇的。」
我驚訝抬頭,對上了顧則沉靜的眼。
他朝我彎了彎眼睛:「我的腿暫時不急,你先養好傷,明天我帶你去看看你的族人,悄悄看,不讓他們發現你。」
我心口一顫,鼻頭發酸。
父親把我送給陸競然之后,我就再沒回過家了。
已經三年了。
沒人在乎我想不想回家,想不想家人。
顧則抬手擦掉我臉上的眼淚,動作很輕,很溫柔。
「會沒事的。」
人魚是有一定的自愈能力的,強弱隨著天賦高低。
我的嗓子能修復好,不過是時間問題。
但我暫時不打算告訴顧則。
陸競然在我心里已經有陰影了。
休息了一天后,我身體已經好了許多,迫不及待地跟著顧則去看我的族人。
人魚貌美,又身懷治愈能力,卻沒有自保的法子,因此存活格外艱難。
有人會圈養人魚,供人玩樂,或者利用他們的治愈能力。
更有人會捕捉未成年的人魚,人魚沒長出雙腿時,可以剝下魚尾,價值千金。
來到那片我自小長大的水域,看著那些熟悉的房子和人,我眼眶一熱。
成年后的人魚大多都外出掙錢工作了,此刻水域里只有一些老人和小孩。
我沒看見我父親。
顧則似是看出了我的想法,說:「你父親在祠堂。」
我來到祠堂外,看到父親跪在里面,說著什麼。
靠近了一些才聽清,他說:「請祖宗們保佑我檀兒,平安無虞。」
「我老頭子沒用,需要靠她一個孩子來換取人魚的安寧,我的孩子啊……」
我心口發酸,不敢再看,匆匆轉身離開。
我怕待會兒忍不住沖進去。
若是讓父親知道我喉嚨啞了,肯定會難過自責。
我跑到顧則面前,看著他。
「要回去了嗎?」
我點頭。
「好。」
很快,我和顧則上車離開了這片水域。
車上,顧則閉目養神,矜貴清冷。
我看著窗外的景色,心情沉重。
突然,身側的顧則開口:「我會把這片水域從陸家手里搶過來,等你治好了我的腿,這片水域便歸你。
」
我震驚回頭。
他的意思是,他不會用族人控制我留在他身邊!
他要放我自由!
我迫切地抓住顧則的手,向他求證。
他睜開眼,朝我點了點頭:「我不會把你禁在我身邊,你想去哪兒都可以。」
偌大的欣喜從心口蔓延到全身。
我頭一次覺得生活這麼有盼頭!
我信誓旦旦地拍了拍顧則的腿,表示包在我身上。
我是族中最具天賦的人魚,各種疑難雜癥在我手里,都會化解。
顧則看著我的臉,緩緩勾唇:「現在鮮活多了,之前死氣沉沉的,要多笑笑。」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壓了壓嘴角。
窗外景色飛速掠過,我突然看到了那條街。
那天陸競然逼我給那些人救治的那條街。
此刻街口停著一輛車,我一眼就認出那是陸競然的。
他坐在車里,眉眼沉沉,周身圍繞著一股低氣壓。
我放在顧則腿上的手不自覺收緊。
顧則看了我一眼,有所察覺,遂回頭看過去。
他解釋道:「陸競然再找你。」
我緊張地搖頭,我絕不要再回陸競然身邊。
「放心,那天你來找我的痕跡都被我抹掉了,他找不到的。」
聞言,我稍稍放下心來。
回去后,我沒回房間,而是跟著顧則。
他停下輪椅,回頭好笑地看著我:「跟著我干什麼?」
我指了指他的腿。
「你想現在給我治腿?」
我猛點頭。
早點治好他,我也能早點回家。
一想到回家,我心里就充滿了干勁,嘴角不自覺彎起。
顧則失笑:「那好,跟我來房間吧。」
07
顧則房間很大,簡單的黑白灰色調。
「稍等一下。」
他讓我等一下,隨后讓保鏢推他去了臥室。
我想,他應該不想我看到他狼狽上床的樣子。
等了一會兒,保鏢出來了。
「少爺讓你進去。」
我點頭,進了顧則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