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灶房燒水洗臘肉。
清洗干凈后放在大鐵鍋里燒。
一個砂鍋煮南瓜,一個砂鍋煮雜糧飯。
豇豆摘出來一半放煮臘肉的湯里煮,一半切點臘肉炒。
要是有辣子、蒜苗炒起來更好吃,可家里這麼個情況……
我去跟阿爺說怎麼煮晚飯,阿爺笑著點頭:「就這樣子,家里沒香料這些,阿定今兒應該會帶些回來。咱們山上獵戶最不缺的就是肉。
「啊對了,你阿奶牙口不好,煮軟爛些。」
我忙點點頭。
鍋里也不用怎麼照看,我便把灶房仔細打掃,東西都搬小溪邊去清洗。
「假干凈。」
我聞聲看向說話的人,沒搭理她。
她呸一口后繼續說:「什麼人家,吃了這頓沒下頓,還煮臘肉,也不怕明兒個一家子喝西北風。」
我不冷不熱地頂回去:「都分家了,便各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都是嫁進來的媳婦,你和我也沒什麼區別,要動手打架我也不怕你。你要把我打出個好歹,我家石定回來,想來也會為我做主。」
她顯然沒想到我會反駁,還跟她撂狠話。
欺軟怕硬的人,最怕別人跟她來狠的。
她氣虛地說了句:「賤人,老娘不跟你扯。」
「賤人你罵誰?」
「賤人罵你。」
她回過神后,氣得跳腳,想過來跟我撕扯打一架,走了幾步后頓住,卻也只敢說句:「你給我等著。」
她走遠后,我才重重呼出口氣。
我真沒有跟人打過架,出嫁前娘跟我說,跟小媳婦間吵架不能示弱,該出手的時候還是要出手撕扯。
一次示弱,后面會被欺負死。
她又說做姑娘和做人媳婦的不同,做姑娘有爹娘護著,做人媳婦男人護著是一回事,得自己立起來,以后還要護著孩子。
這事吧,我還得跟石定說說,如果他大嫂跟我打架,我能不能還手?
晚飯爺奶吃得眉開眼笑。
「給石定留飯了嗎?」阿爺問。
「留了,在鍋里溫著。」
我也不知道石定胃口,但想著他那麼高個,胃口大,留得比較多。
還想著,家里要是有糧食了,得做些干糧,讓他帶著,進山打獵可以吃,去山下賣獵物餓了可以吃。
口袋里還得有幾個錢,到鎮上可以吃碗面,買兩個包子饅頭。
沒錢,我們可以賺,但是身體不能垮了。
一個人也睡不著,雖說油燈費油,我還是點著等石定回家。
聽到響動的時候,我立即前去問:「誰?」
「妮兒,是我。」
我趕緊開門,看著他挑回來的兩麻袋東西。
「我給你留了飯,趕緊先吃飯,我再燒點水給你洗洗。」
石定笑著,一個勁點頭。
灶房里,石定吃飯,我規整他買回來的東西。
05
大米、白面、鹽、紅糖,各種香料,十個陶罐,還有一袋子碎布、針線、剪刀。
都是好東西。
「沒有買粗糧、豆子嗎?」
「咱們不吃那些,就大米飯、白面,你會咋做就咋做,妮兒你放心,我以后打獵不偷懶,肯定多多賺錢。」石定說著,快速刨飯。
明顯是餓得狠了。
「妮兒,明日要是獵到野豬,咱先不賣,殺了留一半家里吃,回門的時候帶些去山下給咱爹娘,順便換些菜回來。」
「天熱,肉會不會壞?」
「明兒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石定神神秘秘地不說,還問我明兒早上吃什麼?
「南瓜饅頭、白米粥,再涼拌個青瓜怎麼樣?」
「行,灶房里的事都交給你,糧食、銀錢都交給你,我們的家全歸你管。」
等他洗好躺床上。
倒是沒有急吼吼就想著辦事。
「妮兒,委屈你了。」
「就煮點飯,委屈啥?」
他說起今日野豬賣了多少銀錢,買東西后是一文不剩。
又說明日先獵兩只野雞、野兔回來,讓我先煮了吃,爺奶牙口不好,要多煮煮,如果我吃不慣,可以分兩鍋。
「哪有一家人吃兩鍋飯的,還有啊,以后你去賣獵物,甭管賣多少錢,都在外頭對付著吃點東西,包子、饅頭、面條都成,別餓著肚子回來,把身子餓壞了。」
我話才說完,就被石定抱在懷里狠狠親著。
「媳婦,你真好。」
「我們是夫妻,你在外頭打獵,危險又辛苦,要不是沒辦法,我還真不愿意你去山里打獵。」
石定沉默了好一會兒:「媳婦,等咱們攢些錢,搬去鎮上或者縣城咋樣?」
「搬去鎮上、縣城,那是再好不過,爺奶年紀大,有個頭疼腦熱請大夫也方便。以后有孩子興許還要送去讀書識字。可咱們去了沒房子,沒營生賺錢……」
我輕輕嘆息出聲。
現在家里有糧食,卻沒有菜,邊上菜地也沒有。
家里鋤頭鐮刀也沒有。
想著想著,我都有些發愁。
「咱們一定能搬去鎮上,不只能住人,還能開個鋪子,再買上幾畝田地,咱們多生幾個娃……」
想法很美好,但是實現起來都不容易。
石定有想法,我也不能潑他冷水。
又說了一會子話,沉沉睡過去。
早上聽到公雞打鳴,我就起來蒸南瓜,舀面粉和面。
我打算做個紅糖饅頭,一個南瓜饅頭,都需要發面,等發面的時候煮粥剛好。
石定起來幫我燒火,我很意外也很驚喜。
偷偷摸摸地親他一口,看著他咧嘴笑得像個傻子,讓我再親一口。
推開他讓他離我遠些。
「媳婦,我以后在家都給你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