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想了,無論你能不能好,我都不會走的!除非你嫌棄我……不,就算你嫌棄我,我也不會走的,我不選別人,我就是……」
「……就是喜歡你。」
一語未畢,我的氣勢已慢慢減弱,不由地垂下頭去,臉上逐漸發燙。
但是……這也沒什麼好害羞的罷?
我們北齊女子不是一向如此嗎,喜歡便是喜歡,不喜歡便是不喜歡。
我又勇敢地把頭仰起來,直直與他對望。
奇怪,他的臉怎麼好似比我還紅???
賀起咬了咬牙,一把抓住我愈發靠近他大腿根部的手,從嗓子里艱難地擠出了一句話。
「別按了,我自己來。」
「……」
我愣了片刻,騰地跳了起來。
這下我的臉比他還紅了。
16
北齊的騎射大會轉眼就要到了。
皇帝得知賀起也要隨我一同去的時候,表情十分訝異。
那可是騎射大會,賀起一個廢人,去了能做什麼?
我跪下身子,臉頰微紅。
「陛下,您當時給我三個月時間考慮,如今期限已到。容嫣已認定,九皇子賀起……便是我的良人。」
「北齊遠在千里之外,此番機會難得,我想將他帶回去,讓我的父皇母后看看。」
「還請陛下成全我的一片孝心。」
語畢,我羞怯地睨了賀起一眼。
皇帝思忖半晌,輕嘆一聲,終是點頭。
「你若想好了,朕……自不會阻攔。」
說著當場朱筆一批,讓小太監宣了一道賜婚御旨。
「既然如此,等你們回來,便把婚事辦了罷。」
……
上一世,代表東楚到北齊參加騎射大會的是賀基與五皇子。
賀基最終拔了頭籌,給東楚掙足了臉面,回來后,皇帝龍心大悅,賞了厚禮。
而這一次多了一個賀起,不知是否會有什麼變數。
誰知,變數在尚未啟程的時候便發生了。
賀基與五皇子在臨行那日,突然雙雙宣稱自己染了病,退出了北齊之行。
我不由皺起眉頭。
賀基此人心計頗深,每個決定都必有其目的。
我忽然記起,上一世,賀凌便是在我與賀基去了北齊后,意外落水而亡的。
無論賀基此次留下是為何事,賀凌怕有危險。
既然如此……
我眸光一閃,那不如便帶上賀凌一起。
本來這樣的場合,多由成年皇子出面。
可此次事出突然,其他幾個身手尚佳的皇子這幾日又不巧,手上都有一些要緊差事。
因此,皇帝聽了我的提議,略略遲疑片刻,便應允了。
17
抵達北齊時已是傍晚,且第二日便是騎射大會——
因著賀起的腿疾,我們一行人未能騎馬,行程比起上一世來費了不少時間。
但好在趕上了。
晚宴后,我獨自去尋了父皇與母后。
母后正面色凄惶,坐立難安,見我來了,終于問出了纏繞在她心頭一個晚上的疑問。
「嫣兒,你當真選了賀起做夫婿?」
「他從前固然神勇,可如今,他的腿疾……」
說著便要落下淚來。
父皇也在一旁嘆氣,面色凝重。
我輕輕扶著母后坐下。
「此次嫣兒回北齊,除了想念爹娘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
我將賀起的腿疾和我的猜測悉數與他們說了。
片刻后,父皇沉吟不語,母親亦一臉困惑。
「咱們北齊皇室的蛇毒,一向不為外流傳,怎會被用在賀起的身上?」
果然!
他們是不知情的!
我心中生出幾分雀躍。
這個問題一時半會兒得不到答案,但是好在他們對于解藥一事,輕易地便松了口。
父皇摸了摸我的頭,語氣慈愛。
「嫣兒放心,明日一早,我就派人將解藥送過去。」
我十分歡喜,與父皇母后說了會兒體己話,便退下了。
離開時,我瞥見族弟容肅正候在門外,似乎有什麼事要啟奏。
他似笑非笑地與我打了個招呼,笑意晦暗不明。
我一向不喜歡這個族弟。
而且,上一世北齊內斗之后,死了許多人,偏偏容肅獨活了下來,繼了父皇的位。
故而見了他,我心中不勝厭煩,略一點頭便快步離去了。
只是不知怎麼的,眼皮一直跳。
18
次日一早,我左等右等都未等到送解藥的人前來。
賀起仿佛早預料到似的,讓我且寬心。
時間緊迫,我們只好先趕去騎射大會。
這場賽事不僅僅除了北齊和東楚,也對其他國家和部落開放。
此刻,空地上已聚集了許多身手出色的青年,他們正摩拳擦掌地等待上場。
眼見著賀起推著輪椅出現,周遭忽然安靜了一瞬,困惑、嘲諷、輕視……各種各樣的視線投射而來。
「這是騎射大會,這個殘廢來做什麼?」
一個華服男子面露譏諷,口出惡言。
賀凌聽見有人侮辱自己最敬愛的九哥,立馬火冒三丈,就要沖上前去理論。
「慢著。」
賀起叫住了他,緩緩搖了搖頭,只是他望向那人的目光,比賀凌更冷。
……
今日的項目是步射。
東楚的代表是賀起,其他選手看著賀起的目光充滿了玩味,似乎認定了他是來湊數墊底的……
直到賀起拈弓發箭,行云流水般地射中每一個靶心。
箭無虛發。
眾人心神俱震,被賀起出神入化的操作驚得合不上嘴,沒想到他們口中的「殘廢」
竟如此厲害。
此刻,賀起的分數已經遙遙超過第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