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語氣有些兇,嚇了我一跳。
這時門外傳來一個男人的嬉笑聲:「老大,他們說要鬧洞房。」
我不懂什麼是鬧洞房,但夫君一雙濃濃的眉皺在一起,似乎是十分不喜歡。
往日里乳娘也會這樣,遇到不喜歡的事不敢說出來。
我從床上站了起來,頂著重重的腦袋「噠噠」幾步跑到門前,如以往一樣假裝生氣地對門外喊:「夫君不喜歡鬧洞房,你們趕快走!」
沒想到我這麼一說后,門外的人非但沒走,反而笑得更厲害了。
我一時間有些慌張無措,抬頭看著站在我身邊的夫君,有些為難。
往日若是那些侍女欺負到乳娘頭上,我這麼兇地罵她們,她們早就跑了。雖然事后我一定會被姐姐們懲罰一頓,但我也覺得十分值得。
夫君看了我一眼,才抵在門上,十分小聲道:「明日將你們都扔到山上喂狼。」
喂狼?
我嚇得渾身一縮。
不聽夫君的話,就要被扔到山上喂狼!
門外的人也同我一般害怕,連忙就跑走了。可是我沒法跑,我還要跟夫君一起睡覺。
夫君又將兩個小杯子放回了桌上,回頭看我:「你父親沒告訴我你年歲這般小。」
我原本就害怕得不行,聽到他這麼說,立馬就哭了起來:「我不小,乳娘說我長大了。夫君你別將我扔到山上喂狼。」
夫君皺了皺眉,見他這樣,我哭得更狠了。
他幾步走到我跟前,將我輕輕一拎就拎到懷里,大手在我背上僵硬地拍了拍:「誰說要將你喂狼?」
我淚眼婆娑,眨了眨眼抬頭看他。
他抱著我坐到床上,嘆了一口氣,大手又拍了拍我的腦袋:「別哭了。
」
我立馬噤了聲,吸了吸鼻子問他:「那你會將爹爹扔去喂狼嗎?」
他一愣。
「不會。」
那我便放心了,摟著他的脖子「吧唧」一口親在他臉上:「夫君果真是個好人。」
他又一愣,隨后將我從頭到腳都打量了一下,又深深嘆了口氣。
出嫁之前,二姐曾經偷偷跑來我的院子里,告訴我若是我不愿意出嫁,她能幫我。
我問她為什麼要不愿意出嫁。
她說我要嫁的人是個頂級大壞蛋。
當時我只當她是又來騙我,如今看來她果真是又騙了我。
我和夫君一起在床上躺下,他不像是乳娘那般將我抱在懷里,背對著我也不知道睡沒睡著。
「夫君。」我小聲叫了一聲。
夫君沒應,應該是睡著了。
我小心翼翼地爬起來,將腦袋湊到他耳邊,小聲道:「夫君,告訴你一個秘密。
「茵茵是個笨蛋。」
這個事情乳娘和父親都不讓我告訴夫君,可是我不愿意騙人。
夫君這時睡著了,我說了他也沒聽見,就當我既沒騙人,他也不會知道。
可是夫君突然睜開了眼。
我嚇得撐在床上的手一軟,整個人摔在床上。
好痛!
「夫君……」我眨了眨眼,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夫君轉過身來,看著我:「誰說的?」
「嗯?」
「誰說你是笨蛋?」
「大家都這麼說。」我拉了拉被子,回憶像是洪水一般朝我涌來,讓我突然有些委屈,「他們說我是早產,不僅自己是個笨蛋,還害死了娘親。」
說著說著便又有些想哭。
夫君卻伸手來將我摟進懷里,他的懷里跟乳娘不一樣,硬邦邦的,還十分寬厚。
他的手在我背上不連貫地拍了拍:「你不是笨蛋,你只是還沒長大。
」
「真的嗎?」我眼睛一亮,抬頭看他。
他笑起來,點點頭:「夫君養養,就能長大了。」
3.
第二天睡醒后,乳娘給我穿衣服的時候一個勁地問我:「小姐,疼不疼啊?」
我實在不懂她為什麼要問疼不疼。
是睡覺又不是打架,睡覺有什麼好疼的。
見她好像是很擔心的樣子,我只好乖乖答:「不疼。夫君跟乳娘一樣,是抱著我睡覺的。」
乳娘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看了我一會好似確定了我沒在說謊才作罷。
等她給我穿戴洗漱完畢后,再去鋪床的時候動作又停了一下。
她看了看整潔的床單又看了看我,問我:「小姐,昨夜你跟姑爺是怎麼睡覺的?」
我眨了眨眼睛,覺得她怎麼也有點笨了。
「自然是以往我跟你一起那般睡的呀。」我跳到她面前,彎下身笑著看她,「乳娘怎麼也變笨了?」
說完我又笑著跑走。
夫君昨夜說過,這里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會再將我關在小小的院子里。
等乳娘追上我的時候,我已經被一團人圍住。
「這便是寨主夫人?」一個男人率先笑著開了口。
這里的男人都跟父親不一樣,個個都寬肩粗腰,還續了黑黑的胡子。
有點嚇人。
笑起來又有點可愛。
一個女子上前,抬手便在乳娘剛給我梳好的發髻上揉了揉,大咧咧道:「果真是甜美可人,難怪老大改變了主意。」
我小心地將腦袋從她手下挪開,咧開嘴笑著叫了她一聲:「姐姐好。」
「噗嗤」一聲,她笑了出來,隨后便是連綿不絕的「哈哈哈」聲。
「好,我叫你嫂子,你叫我姐姐,我們各論各的。」她笑完后,又伸出手來揉了揉我的腦袋。
這里的女子也跟姐姐們不一樣,穿的衣服簡單利索,也不會說些我不喜歡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