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鮫人之力,可以控制水流的方向和速度,從而實現攻擊或者防御的目的,但只有像我娘這樣強大的鮫人才可以輕易做到。
顯然長公主沒意識到危機的來臨,她貪婪地看著我娘:「你竟然是鮫人……」
鮫人一族生活在深海,與人類一直相安無事。
直到人們發現鮫人身上都是寶,尤其是色彩鮮活明亮的魚尾,可以制成鮫紗。
而由鮫人之淚煉制而成的碧海燈則長時間燃不盡。
漁民趨之若鶩想要獵殺鮫人。
然而也不是人人都能有幸遇到鮫人,哪怕遇到想要捕獵也難敵鮫人之手。
可錢權的吸引力是沒有上限的,有市場就會有人愿意冒險。
據說皇宮內便有一水域,專門飼養鮫人。
上次太后召我入宮時我便打探過,那水域就在太后居住的仁壽宮正殿密室。
隔著好幾堵墻我都能清晰地聽到同類痛苦的低吟。
「蕭郎你可知,這鮫人渾身是寶,母后說啖其肉可延年益壽!」長公主的貪欲越來越嚴重,眼已經徹底紅了。
「蕭郎!快派人抓住她!我要帶她進宮!」
「那個小的也別放過!她娘是鮫人,這個小的自然也是怪物。」
長公主身邊只剩那個太后派來的嬤嬤,抬腿便要出去喊人。
我娘只是微微抬抬手,那嬤嬤胸口處仿佛遭受了重擊,嘴角立刻溢出血來。
臨死前她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大喊道:「公主快跑。」
我娘面色冰冷,毫無溫度:「哧,跑?能跑到哪兒去呢?」
「你們用盡陰謀手段抓住了我的兩個子民,其中一個被你們折磨致死,不是要血債血償嗎?好啊,那我就取走你的性命!」
長公主終于害怕了起來,篩糠似的發抖:「我……不是我,我沒有……」
「蕭郎救我!」
我爹不知何時繞到了我娘身后,舉起了一把刀。
那刀格外眼熟,正是由我娘的尾鱗所制成的水月無痕刃。
08
「撲哧——」
刀刃插入血肉的聲音格外明顯。
鮮血染紅了那把銀藍色的匕首。
長公主半捂著胸口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爹。
「蕭郎,你……」
我爹溫潤一笑,卻殘忍地將匕首又往她心口捅了一截。
我娘輕快地走到我身邊,捏了捏我的臉:「沅兒你說,是你爹演得更好,還是你親親娘親裝得更像?」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我都看見好幾次爹演崩啦。」
比如與長公主成婚時,眼里轉瞬即逝的厭惡。
再比如我娘扮作柔弱樣子時,他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以及我娘假裝爭寵時,我爹有些無語又寵溺地用唇語說:「別鬧。」
這世間也唯有我爹一人能入我娘的眼了。
是的,這一切不過是一場騙局。
長公主還留著氣,她似乎還是不相信:「蕭郎,我們之間的一切都是假的嗎?那日御花園中你說對我一見鐘情,還有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算什麼?」
我爹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一場幻想而已,從頭到尾與你交歡之人都只是你的幻想。」
「至于讓你誤以為有孕就更容易了,從我們相遇,到誘使你殺十娘……再到現在你因被沅兒推到失了孩子,一樁樁一件件都是算計好的。」
長公主的眼睛徹底灰暗了下來,胸口冒出的血越來越多:「別殺我,求你們……」
我娘將匕首徹底捅進她的心口,狠狠剜了一下:「你吃了鮫人之心,便要承受代價。
」
「鮫人之心?」茍延殘喘的長公主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看來你不知情啊……那便是太后偷偷喂給你的了,虎毒不食子,她倒是狠心拿你以身試險。」我娘低語道,「只是可惜你這顆心必須要在心緒不斷大喜大悲之下才能完全取出,不然哪需要這麼麻煩布局。」
我娘利索抽出水月無痕刃,隨著她的最后一句話,長公主徹底斷氣。
鮮血染透了她的衣裳,朱紅的唇瞬間毫無血色,面色蒼老如同老嫗。
我娘素手一轉便用水流將她體內取出的血肉包裹好收起來。
她的雙眸似是結了一層薄冰:「我們進宮親手送給太后一份大禮吧。」
09
我娘早已將顧府內外牢牢把控住。
沒有任何消息能夠傳遞出去。
因此我爹以公主有孕報喜為由帶我進了宮。
而我娘則扮成了女婢,跟在我身后。
我爹先去見了陛下,我則去了太后寢宮。
太后依舊是那副樣子,高高在上地坐在上首。
她看著我的眼神帶著一絲輕蔑:「于氏今日沒來嗎?死而復生倒是有意思。」
我娘向前走了半步,撕開臉上的偽裝:「我自然是要來的,來取你性命!」
她抬手便是一團水球打過去。
太后大驚,身邊的宮女亂作一團:「來人啊——」
……
待我爹趕到時,太后已經被水繩捆住。
而仁壽宮周圍也被侍衛層層圍困。
一個劍眉星目的男人從正殿快步走進來,焦急道:「母后!這到底發生了何事。」
「陛下,快把這妖女殺了,別讓她周圍有水,她會控制水!」太后急忙道。
我娘站在那,雖然冷若寒霜,卻容貌出眾,任是無情也動人。
陛下在看見她之后突然呆住了,喃喃道:「七娘……是你嗎?你終于肯回來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