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爹娘收到家書后，以為宋南梔在宮中過得不好，三天兩頭地往宮里送銀子。

后來，皇后誕下一龍子，而淑貴妃難以有孕。

半年后宋南梔也懷上了龍種。

于是兩人再次謀劃了一場陰謀，想用藥毒死太子，把宋南梔生下的孩子過繼到淑貴妃名下，繼承太子之位。

可宋南梔低估了淑貴妃的手段，東窗事發那天，淑貴妃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宋南梔的身上。

皇室丑事，自然是不會向外流傳，而皇上念著宋南梔懷有身孕，抱著已經失去了一個皇子不能再失去一個的念頭，只是將宋南梔給打入冷宮禁足。

喪子之痛讓皇后日日夢魘，最終在宋南梔誕下公主的那一日，讓人潛進冷宮給宋南梔灌下了一杯毒酒。

「宋千蘊！這一世你不過是運氣好，恰巧選擇了依靠皇后，如果你和我一樣選擇了淑貴妃，你也早就死了，怎麼還會有今日？」

我嗤笑一聲：「我確實在皇后和淑貴妃中做過抉擇，但那日皇后氣極，卻只是把茶杯砸到我腳邊而不是身上時，我就確定，自己選對了。」

我收刀欲走：「宋南梔，我不會殺了你，但你已經當了逃兵，待回朝那日，自有人會處置你。」

「那你呢！」宋南梔沖我喊，「你一個后宮妃子竟敢擅自跑來軍隊，你以為你還能活下來？」

「那我至少這一世也比你活得精彩。」

宋南梔不會知道，我羨慕的從來不是她，而是蕭承奕。

哪怕蕭承奕日日沉迷于女色無所事事，當他想要領兵打仗時，依舊有一支精銳的軍隊在等著他。

我羨慕這世間的男子是如此的自由，而我只有進宮為妃和嫁人兩個選項。

16

一晃即是半年。

我帶領孟九安連拿北羌數城后，皇城那邊傳來噩耗。

「即刻收兵回朝？

「你確定這是皇上下的圣旨？」

孟九安皺眉：「是的，沈將軍對付的安國，和周將軍對付的梧國一直在采用迂回戰術拖延時間，半年了才拿下兩座城池，他們糧草已經不多了，而今年國內幾處天災，國庫所剩無幾，按照原本的進展，可能打不下去了。」

「而且……」孟九安頓了頓。

「而且什麼？」

「而且安、梧兩國提出若景國能讓出……」孟九安看了我一眼：「我們剛拿下的北羌十二座城池，以及風靈至陽平八座城池，就同意休戰，并愿獻上黃金十萬兩。」

我攥緊手中的刀：「狗皇帝同意了？」

「同意了？」

「那皇后呢？」

「和皇后有什麼關系？」

「我是皇后的人，只聽皇后的令，我現在就寫信，你幫我快馬送回宮中，送到皇后手上。」

孟九安想說些什麼，但知道我有自己的打算，便沒有問出口。

17

皇后回信那日，我又拿下了北羌一座城池。

【無需顧慮，皇上和糧草，本宮都能搞定。】

得到皇后的準信后，我便將圣旨燒了。

「孟將軍，你說如若我們拿下整個北羌，從側后方夾擊安軍，援助沈將軍，是不是能把整個戰役時間拉得短一點？」

孟九安點了點頭：「是個好辦法，不過北羌不是那麼好拿下的。」

第一次攻打可能沒那麼好拿下，但我是第二次，我熟知北羌人作戰的所有弱點。

「三個月。」我給孟九安許下承諾。

畢竟皇后的糧草有限，而最難打那一戰，還在沈將軍那里，得智取。

18

三月后，我提著北羌國國主的人頭，丟到安國主將的面前。

「還繼續打嗎？」

「如若安國愿降，簽下條約就此休戰，景國可饒你們一命。」

「區區景國，口氣好大！」

安國氣焰囂張，哪里愿降，主將揚起長槍就奔我而來。

可奔到半路他就傻眼了，他身后的士兵并沒有跟上他腳步，而他已經一個人深入了我們景國的軍隊之中，面臨圍剿。

北羌國位于安國之上，有一條河流會途經安國大軍的駐扎點。

有河流，士兵和戰馬就要喝水。

我派人在上游的河水中下了些迷藥, 此刻安國的兵馬暈的暈，倒的倒。

唯一清醒的，可能就是只有從鎮中買水來喝的安國主將。

哪怕有神功, 一人也難敵千軍萬馬。

安國主將，被我們擒住了, 安國的第三城, 拿下了。

但拿下安國第三城的次日，沈將軍告訴我, 糧草斷了。

我給娘娘寫信, 也許久沒有收到回復。

「娘娘不會出事了吧？」我問沈靖川。

沈靖川沉默了許久，沒有說話。

我開始輾轉于各個鎮市借糧草, 甚至搶了宋南梔的首飾拿去當賣。

宋南梔在地牢里哭，說等她出去了要我好看。

我拿著抹布就往她嘴里塞：「外面的士兵都快餓死了，就別舍不得你這些玩意了。」

軍中從一天三碗白粥，變成一天一碗白粥。

士兵們餓得面黃肌瘦，我也不敢再輕易指揮出兵作戰。

我們在安國的未央城撐了三個月，孟九安終于向我開了口。

「軍師，這是皇上在逼我們停戰回朝。」

我捏緊手中的筆：「將士們用命換來的城池, 狗皇帝說讓就讓？他怎麼不拿他的命去讓？

「今日若是讓了城, 他日就是要讓國！

「反正都是死, 若是我們打贏了呢？」

就這樣，在我的堅持下，我們又撐了一個月。

……

終于, 在我準備要親自回宮一趟的時候, 糧草送到了。

我長舒了一口氣, 給皇后寫了一封回信。

吃飽喝足, 兵馬休整了幾日后, 我們主動向安國的第四城發起了進攻。

與安國整整混戰了半年, 他們終于愿降了。

而梧國, 早已在看到情勢不對之時, 就撤了軍，只剩下安國一國在與我們廝殺。

安國投降, 北羌大敗。

我帶著宋南梔和蕭承奕回朝時才發現，皇上死了。

皇后說他是突發惡疾病死的，但我大抵是猜到了, 皇上若是不死, 前線也運不來糧草。

皇后扶持了敬妃的皇子登上皇位, 日日坐在皇子身后垂簾聽政。

我有些疑惑：「宮中還有位敬妃？我怎麼從未見過？」

皇后笑了笑：「敬妃身子不好, 一年到頭出不了幾次門。」

「那我現在豈不是當太嬪了？」

「不。」皇后拿來一道圣旨。

我立刻跪下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冊封宋庚禮之女宋千蘊，為景國第一女謀士。」

我愣在原地, 遲遲沒有伸手接旨。

「怎麼？不滿意嗎？

「本宮決定改改這景國的律法, 讓女子也能有機會為官。」

19

女子來當謀士, 這在景國還真是個新鮮事。

可新鮮事還不止這一件，所有男子能當的官職，皇后都為女子也設立了。

在景國，有能者就能居上位。

20

我穿上官服上朝那日，宋南梔在地牢中自殺了。

其實我并沒有報復她, 按照景國律法她和蕭承奕坐個十年牢就能出來了。

只是，我猜她或許是想再重生一次。

可惜這次，不再有機會了。

-完-

山川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