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是個攻略者。

我爹知道后，跟她大吵一架，就再也沒來看過我娘，還每天帶很多漂亮姨姨回府。

我娘總是在夜里躲起來偷偷哭，哭得傷心極了。

后來我爹又要成親了，我娘知道后摔了一跤，流了好多好多血。

我娘再醒來時，就把我爹和我都忘了。

我爹嘔出一大口血，然后一夜白了頭。

1

大人們都說，我爹和我娘成親五載，還每天如膠似漆，簡直是神仙眷侶。

彼時，我被阿爹抱在懷里舉高高，好奇地問阿娘：「什麼是神仙眷侶？」

阿娘羞紅了臉，沒有回答。

阿爹垂眸看阿娘一眼，把我放下來，摸了摸我的頭，讓丫鬟帶我去玩。

我「噠噠噠」跑出去，忍不住又回頭看向爹娘的房間。

透過敞開的窗戶可以看到，阿爹把阿娘抱在懷里。

我有點擔心阿娘，想要掉頭回去。

丫鬟攔住了我：「小姐，你阿爹阿娘在給你捏小弟弟了~不能去打擾他們。銀屏帶你去看會說話的鳥兒好不好？可好玩了。」

我眼睛一亮，跟著銀屏開開心心離開了。

有爹娘幫我捏小弟弟，還有會說話的鳥兒，我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孩。

可這一切，突然就變了。

2

那天夜里，我被阿爹阿娘激烈的爭吵聲吵醒。

我赤著腳下床，看到阿爹紅著眼，壓低嗓音對阿娘道：「所以你從頭到尾都在騙我，你根本就不愛我，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攻略我！」

阿娘哭得梨花帶雨，走過去想拽阿爹的衣袖，嘴里不停地重復：「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夫君你聽我解釋……」

阿爹憤怒地一把甩開阿娘。

阿娘摔倒在地上，長發覆面，淚流不止。

我「哇」地一聲嚎啕大哭起來，沖過去打阿爹：「阿爹壞人，欺負阿娘，壞人，壞人！」

阿爹一動不動任我捶打，既不哄我，也不哄阿娘，看起來陌生極了。

最后，他一言不發推開我，轉身離開。

阿娘過來抱住我，幫我擦淚：「寧寧別哭，阿爹只是在生阿娘的氣，等他氣消了就會來找我們的。」

可是，阿爹再也沒來找過我們。

他每天帶很多漂亮姨姨回府，那些姨姨打扮得像花蝴蝶一樣，在阿爹面前跳舞。

可我覺得那些姨姨都沒有阿娘長得好看。

阿娘是全京城最好看的女子，像仙女一樣好看。

皮膚雪白雪白的，眼睛又大又亮，自從跟阿爹吵了架之后，阿娘的眼睛就像蒙了一層灰，朦朦朧朧的，沒有以前亮了。

她還總是在夜里躲起來偷偷哭，哭得傷心極了。

我越來越討厭阿爹了，覺得阿爹是個壞人。

讓阿娘傷心的，都是壞人！

3

阿娘看起來越來越不開心了。

銀屏偷偷告訴我說，是因為阿爹要成親了，娶進門的姨姨不是阿爹的小妾，是平妻，會跟阿娘一起搶阿爹的。

我不知道什麼叫平妻，但我不要有人跟阿娘一起搶阿爹。

到了阿爹成親的那天，我哭哭啼啼地去找阿爹。

卻被阿爹身邊的小廝阿昌攔住了：「小姐，公子現在很忙，沒時間見您，快請回吧。」

我犯了倔脾氣，死活不肯回去。

這時，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我站在雨中哭著鬧著要見阿爹，喉嚨都喊啞了，阿爹也不出來見我。

銀屏拿我沒辦法，只能去告訴阿娘。

阿娘急急忙忙趕過來，想把我帶走，雨天濕滑，她下臺階時不小心跌了一跤，然后就看到阿娘兩腿之間，綻開了大片大片的血花……

我呆住了。

銀屏嚇得放聲尖叫：「來人，來人啊！夫人流產了！快來人啊！」

嬤嬤和丫鬟們聞聲，紛紛沖到了阿娘身邊，所有人都亂成了一團。

有人把阿娘抱了起來，有人沖到前廳，想去找阿爹。

可她們都被阿昌帶人攔住了。

阿昌的樣子在漆黑的雨夜顯得有些模糊不清，他聲音聽起來兇極了：「老夫人交代了，今天任何人都不得擾亂公子的婚事！」

那晚，阿娘房里的燭火亮了一整夜。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從阿娘房里端了出來。

我害怕極了，身體不停地發抖，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銀屏抱著我，先是跟著我一起哭，又啞著嗓子來哄我：「小姐別怕，夫人會沒事的，夫人一定會沒事的。」

雨水，血水，淚水。

我哭著哭著就哭累了，然后我睡著了。

感覺做了一個很嚇人的噩夢，夢到阿娘摔倒了，滿身都是血；夢到阿爹冷冷地看著我們，說他不要我們了。

但我并不害怕。

因為我知道，夢都是假的。

只要我醒過來，阿爹就會跟往常一樣守在我身邊，阿娘也會溫柔地對我笑。

4

第二天我醒來時，我的床邊只有銀屏。 

阿爹和阿娘都沒在。

沒關系，他們沒在，我也可以去找他們玩的。

我把銀屏搖醒，跟她說，我要和阿娘一起用早膳，要讓阿爹幫我做漂亮的風箏。

銀屏眼眶紅了：「小姐，夫人還沒醒過來，她不能陪你用早膳。」

我撇了撇嘴：「阿娘都已經是大人了，大人怎麼也賴床呀？」

銀屏哭了，她扶著我的肩膀，滿眼心疼地望著我：「小姐你睡糊涂了嗎？夫人不是賴床，夫人是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