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爹，雖然被連續貶黜，但是這還不足以贖罪。

皇后身體微顫，看向我問道：「他親口說的？」

29

皇后的失態，讓我知道，她也是知道皇上不允許后宮妃嬪生子，如此看得出來皇后是真的愛慘了皇上，居然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威武將軍那邊。

既然皇后知道，那我也不藏著掖著：「娘娘您什麼都知道，那必然也知道皇上不會允許你生下小皇子的……」

皇后沒說話，眉宇之間有一些落寞。

半晌之后她收起這些情緒，慘然一笑：「這是本宮的報應，本宮無話可說。

「交易作罷，本宮不是笨蛋，你也別想糊弄本宮。就算你生下皇子，皇上也不會把他交給本宮撫養的，外戚勢大皇上最為忌諱，你的承諾根本不作數。」

我苦笑，皇后確實聰明。

皇后話鋒一轉繼續說道：「不過本宮可以幫你這一次，作為交換條件，以后我威武將軍府如果有危機，你要盡你所有努力幫一把！」

我聞言連忙點頭，這個要求看似是皇后對以后的投資，但是也說明一件事，皇后并沒有準備對我動手，甚至覺得我會成為寵妃，以后能幫一把威武將軍府。

交易達成，我就耐心等待后續。

30

一個月后，一個消息傳來，宋氏在流放途中得了重病，沒幾天就過世了。

我知道這是皇后那邊動的手腳。

隨后就聽說我爹痛心無比，去了永昌伯爵府哭訴了一頓對宋氏的深情，然后還要準備去給宋氏收尸。

對此我嗤之以鼻，我爹哪有什麼深情，不過是為了給永昌伯爵府表態罷了，希望永昌伯爵府能再扶持他回到戶部。

又過了一個月，再次傳來消息，宋氏得的是疫癥，我爹剛剛收尸完畢也被傳染了，在回來的中途也病倒了。大夫還沒有研究出治療疫癥的方子，我爹也病死了。

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我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宋氏和我爹的死讓我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以前的他們就像兩座不可逾越的大山狠狠壓在我和我娘身上，讓我們沒有一點翻身希望。

可是這兩座大山，如今就像棋盤上兩枚微不足道的小兵，只是隨意一著就被吃掉了。

宋氏和我爹都死了，整個沈府也只有我娘一個主子了，皇上那邊下旨封我娘為安人，繼承了整個沈府。

沈明珠得知此事的時候，直接鬧了起來，從冷宮沖了出來，要找皇上做主，說我害了宋氏。

皇上自然沒有理會沈明珠，皇后那邊直接讓人打斷了沈明珠的腿拖回了冷宮。

之后聽說沈明珠在冷宮瘋了，整天說有人要害她。

我去冷宮看過一眼，沈明珠頭發散亂，滿身的狼藉，眼神呆滯地坐在墻角，嘴里呢喃著亂七八糟的話，她確實瘋了。

31

又過了半年，我懷孕了，皇上很高興，尤其是在太醫診斷出是一個小皇子后，皇上整日都帶著笑，每天都來陪我用膳。

皇后來過幾次，一開始她的精神還挺好，對我肚中的小皇子也格外期待，但是后來她愁容滿面，精神也越來越不好了。

在我懷孕六個月后，皇后病倒了，我心中不安，去了未央宮探望。

再次看到皇后，我嚇了一跳, 她面容枯槁, 發絲枯黃，看到我過來，她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我行禮之后走到她床前坐下，她顫抖著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撫摸我凸起的肚子：「真好，皇上有后了……」

我喉嚨好似被堵住，完全說不出話來。

皇后看著我的樣子, 反而輕笑一聲：「別怕，不是皇上對本宮出手的……」

她指著旁邊的椅子說道：「你坐遠點，別過了病氣給你！」

我點了點頭走到一旁坐下。

皇后強打起精神，緩緩開口：「女人一輩子都很無奈, 他們讓我當皇后, 我就得當皇后, 他們為了保全自己, 想讓我死，我就得死。

「說實話我很羨慕你，不用背負家族。

「我這輩子真的想跟他當夫妻，但是我們的身份注定沒辦法成為真正的夫妻。

「他成了真正的九五之尊，收回了他的權力, 我是開心的, 但是我也不能再陪他了。」

皇后慢條斯理地說著, 雖然沒有明確地說, 但是我清清楚楚。

皇上登基依靠了威武將軍府, 所以娶了皇后，而威武將軍府需要一個皇后讓自己的威勢更加龐大。

但是皇上忌憚威武將軍府，所以皇后不能生子, 如今皇上已經獨攬朝政, 那威武將軍府就是心腹大患。

尤其是在我懷上皇嗣后, 為了避免我和皇嗣被害, 威武將軍府和皇后只能留下一個，所以威武將軍府犧牲了皇后。

皇后說了好一會的話, 她面露疲憊, 嘆了一口氣：「以后麻煩你照顧他了，謝謝你……」

皇后說完就讓人送我離開。

我心里沉甸甸的，有些發堵, 原來哪怕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 也有自己的無奈。

當天下午，皇后就薨逝。

晚上就寢后, 皇上抱著我，身體微微顫抖，我能感受到有滾燙的淚水落在我的肩頭, 我什麼都沒說，就這麼安靜地撫摸著皇上。

32

十月懷胎，我生下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小皇子。

皇上格外開心，冊封了小皇子成太子。

一年后, 太子抓周宴過后，封后大典舉行。

皇上牽著我一步一步走到最高處，滿朝文武對著我們躬身行禮。

皇上緊握著我的手：「往后朕護著你們母子！」

我笑著回應：「臣妾會永遠陪著你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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