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6
我低估了褚寅。
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且追來了。
此刻,他騎馬將我堵在城外小樹林,眼神危險,「想跑?」
我飛快在心里思考對策。
褚寅卻直接將我拎上馬,俯身在我耳邊低語,「小騙子,孤險些被你唬住。」
「你先前哭著賣慘那番話,便是為了找時機逃出城吧。」
他氣息綿長,呼在耳邊又濕又癢,讓我有些不舒服。
我嘿嘿笑著,「都說了嘛,我擅長討好宮里每個人,自然包括殿下在內咯。」
「程念初,你好樣的!」
我耐不住癢,使勁兒將腦袋往旁邊縮,「你說話就說話,別離我這麼近啊!」
褚寅愈加來勁兒,甚至又湊近了些。
「怎得?你還害羞不成?前不久是誰嚷嚷著要睡了孤的?」
「現在不用了,我聽殿下的,去南風館。」
「你敢!」
褚寅狠狠低語,嘴唇不經意碰到我耳垂,一股奇異的酥麻感立刻傳遍我全身。
我終是耐不住,扭頭直接親過去。
親出吧唧一聲響!
耍流氓嗎?
來啊!
將死之人怕過誰!
褚寅僵了身子,俊臉通紅,「……程念初,你知不知羞!」
「不知。」
他安靜了。
17
回城路上遇見了蘇窈。
她見我與褚寅同乘,瞬間炸毛,「程念初!你不要臉!」
褚寅黑了臉,「當眾出言辱罵,這便是丞相府的教養?」
「太子哥哥,不是這樣的,是這個賤人不懂羞恥,她覬覦你很久了!」
「閉嘴!再出言不遜,孤定修書相府,讓丞相嚴加管教!」
蘇窈不敢再罵,氣得直跺腳。
我想到昨日之事,「蘇窈,是不是你派人將我關京兆獄去了?」
「什麼京兆獄?」
「你少裝蒜!定是你攛掇你爹以權謀私,才讓陳良去南風館拿人的!」
說罷我向褚寅告狀,「殿下,我要參蘇家以權謀私,編造罪名陷害我。
」
蘇窈徹底呆住,「什麼陳良?什麼南風館?」
她這滿臉無知的樣子……還真像不知道此事。
「阿丁,你確定昨日將消息送到相府了?」
阿丁很是肯定,「奴婢用十兩銀子買通相府吳廚娘,讓她回府后告訴蘇小姐,說郡主你與殿下在南風館春宵一度,引她過去……」
「吳廚娘?那個矮胖子?」
阿丁點頭。
蘇窈嗤笑,「她懶惰話多又貪財,早在前幾日便被我趕出府了。」
呔!
十兩銀子白花了!
我暴躁起來,「他大爺的!那是哪個混蛋害我蹲大牢啊!」
「咳!」褚寅咳嗽一聲,「那個,是孤讓陳良去的。」
「啥?你再說一遍?」
褚寅移開目光,故作鎮定,「怪不著孤,誰讓你去逛窯子的。」
「孤不遠萬里去云縣幫你尋神醫,你卻在南風館找野男人,是你先錯。」
「呵呵呵……嗯?神醫?殿下不是去云縣剿匪麼?」
「云縣不過彈丸小地,哪里值得孤親自去?」
「所以……殿下在想法子救我?」
我突然開心起來,不羞不躁地黏著他問,「褚寅,你是有幾分在乎我的,對不對?」
蘇窈又急了,「賤人!當著我的面你都敢勾引殿下,你給我下馬!」
只是她尚未挨近我半分,便被褚寅手下制住。
褚寅冷聲開口,「蘇小姐,孤的事還輪不到你管,孤與你并無關系。」
「殿下,日后我們會成婚的,我是你的太子妃!」
「放肆!孤乃大周朝儲君,婚姻大事豈容爾等置喙?」
他說完交代侍衛,「蘇窈言行無狀,押回相府讓丞相好好管教!」
18
褚寅從云縣帶回來位白胡子老神醫。
他讓老神醫替我看病。
老神醫邊捋胡子邊報怨邊把脈,「老夫活了百年,早在二十年前便不看診了,偏這蠻橫小兒尋到山里,硬將老夫拽出山……」
他說著說著突然頓住,原本捋胡子的手也放下來,皺紋深如溝壑的臉上滿是嚴肅。
褚寅滿臉緊張,「神醫,如何?」
老神醫沒應話,換只手接著搭脈。
他又小心翼翼追問,「可是情況……不好?」
我倒是坦然,似乎已經打心底接受自己命不久矣的事實。
我細細看著褚寅,將他的緊張和恐慌盡收眼底。
老神醫搭完脈,看著我深嘆一口氣,「老夫……無能為力。」
「小女娃,余下這段日子,你且開心些吧。」
褚寅不肯接受此事,上前捏著老神醫肩膀晃蕩,「你是神醫!曾醫好無數疑難雜癥,為何救不了她?」
「孤不信!孤命令你治!」
「哎喲,哎喲……」
老神醫那把老骨頭險些被褚寅晃散架。
「褚寅,褚寅!」我起身將他抱住,暗示侍衛將神醫帶出去,「你冷靜些。」
「那神醫百多歲的身子骨,你再晃兩下,他得比我先見閻王。」
褚寅喘著粗氣,眼角微紅,「他是大周最有名的神醫,若他也無能為力……」
「阿初,阿初,對不起……」
「褚寅,」我抱著他,將腦袋貼在他胸前,固執問著先前的問題,「你如此緊張著急,是因為你在乎我,對不對?」
「你對我不單是自幼長大的情意,是嗎?」
褚寅沉默著沒回答。
我的心隨著他的沉默漸漸變冷。
還是猜錯了嗎……他和其他皇子一樣,待我好僅是顧及一同長大的情分麼。
程念初啊,你不該奢求的。
更不該仗著臨死之身,去試探本不存在的感情。
我放手將他松開,「我的病是因為蘇窈……」
哪知剛離開他胸膛,他又狠狠將我攬回去,力道奇大,害我鼻尖撞到他胸膛,痛的齜牙咧嘴。
到嘴邊的話也顧不上說了。
褚寅用了全力,死死將我箍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