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配不上他啊。

他是一國儲君，是天之驕子，是大周朝的未來。

而我，說好聽些是忠臣之后；說實在點，就是個沒有家族幫扶的孤女。

給不了他任何依仗。

兒時不太懂這些，也曾毫不掩飾對他的心思。

直到兩年前，陛下皇后將我叫去敲打，然后給我和三皇子賜了婚。

三皇子生性懶散，只知享樂玩耍，從未有參與朝政的心思。

陛下將我賜婚給他，既能得善待忠臣之后的好名聲，又能斬斷我對褚寅的心思。

我聽懂這些。

所以收好了不該有的心思，整日與三皇子插科打諢、嬉笑玩樂，竭力扮演著該扮演的角色。

我想，若不是突然要死，我會一直這麼演下去。

但都要死了，誰還愿扮乖乖女！

不能嫁給褚寅，睡一睡也不錯的。

5

宮里人都說我被鬼附身了。

以前是活波可愛、規矩守禮的小郡主，現在卻成了見人就撲的大色魔。

當然，我只撲褚寅。

不分場地、不分時間地撲。

短短幾日下來，御花園的草叢都被我倆壓塌了。

就這我還沒得手呢。

真可惡！

6

皇后又找了我，她將我傳到長樂宮質問，「本宮聽說你昨晚又跑去東宮了？」

不待我回答，另道聲音率先響起，「回娘娘，郡主可不止進了東宮，還躲在殿下床底下，妄圖等殿下熟睡后爬床呢！」

她聲音嬌俏，語氣里卻帶著滿滿的嫌棄。

我知曉她，她是丞相之女蘇窈。

準太子妃人選。

皇后臉色一沉，「胡鬧！這傳出去成何體統！」

「念初，你好歹是宮里教養出來的，行事竟如此放浪，還妄圖染指太子，你可知罪？」

我本想敷衍兩句得個寬恕，可蘇窈一直在旁邊拱火，最后竟攛掇皇后將我關一月緊閉。

我只好擠出幾滴眼淚，「娘娘恕罪，念初知錯了。」

「怪我得知自己時日無多心生惶恐，才做了這許多荒唐事……」

「只是，一想到三個月后我就要……」

說到此處我梗住，沒將「死」字說出來，只一個勁兒猛掉眼淚。

皇后到底也是看著我長大，尚有幾分真情。

見我如此，她面色也緩和下來，「罷了，你也是個苦命孩子。」

「受罰就不必了，剩下的日子……你好好過吧。」

「有什麼要求，盡管來找本宮，本宮會盡力滿足你的。」

我嗚嗚大哭，「娘娘大恩大德，念初去到九泉下也會記著您的。」

「那倒不必。」

7

從長樂宮出來，蘇窈將我攔住。

一改皇后面前溫婉大氣的模樣，趾氣高揚道，「程念初，太子殿下是我的！」

「曉得曉得，兩年前就曉得啦！」

我說完想走，蘇窈又扯住我胳膊。

「我可不像你們這些迂腐古人，我只能接受一生一世一雙人，身體不潔也不行！」

「你最好離他遠些，不然，我會讓你連三個月也活不過。」

我打量兩眼蘇窈，「你也快死了嗎？」

「什麼？」蘇窈一愣，隨即怒道，「賤人，你咒我？」

我眼中狐疑更甚，「蘇窈，你不死發什麼瘋！」

我與蘇窈交情不深，但也聽過不少有關她的事。

可以說，她是丞相專門培養的太子妃，是下一任皇后。

她貌美端莊、賢良淑德，且才華橫溢，琴棋書畫無所不會，詩詞歌賦無所不通。

所以，有著良好教養的她，何曾像今日這般失態過？

我眼中打量讓她不爽，她竟還伸手向我打來，「賤人！」

「啪！」

清脆的巴掌聲混在她的怒吼當中。

我愣了愣，隨即毫不猶豫還她兩巴掌。

將死之人可不會受氣。

蘇窈氣到失去理智，「賤人！你敢還手？我殺了你！」

她叫罵著向我撲來，我倆滾到草叢里打成一團，誰也不肯服軟。

期間她還嚷著些我聽不懂的話。

「程念初，你不過是小說里的紙片人，我碾死你就跟碾死只螞蟻一樣！」

「系統！系統！我不要她再活三個月，我要她現在就死！」

「為什麼不行？系統你想辦法，我愿意用積分換！」

我扯住她頭發，迅速掃向四周。

四周沒人啊。

她在跟誰說話？莫不是中邪了？

還有……啥叫不要我再活三個月，要我現在就死？

她大爺的，我現在就聽不得這個「死」字！

我下手愈發狠毒，我打！

打打打……

最后，是皇后身邊的嬤嬤趕來制止了這場鬧劇，我和蘇窈也被拎回長樂宮挨了半天訓斥。

8

我依舊計劃著撲倒褚寅。

但機會太少了。

自上次我藏他床底被趕走，已經有五日時間不見他。

我心里就跟貓抓似的難受。

再拖我等不起了呀！

我打發宮女阿丁去查褚寅的行蹤，阿丁滿臉為難，「郡主，你快消停些吧。」

「自從你在御花園撲倒殿下、在月湖旁扯他腰帶、在尚書房給他灌合歡散，以及買通東宮太監趴他床底……呼！憋死我了！」

阿丁停下，深吸一大口氣。

繼而才接著道，「如今滿皇宮都知曉你對殿下圖謀不軌，陛下更是下令皇宮侍衛，不準你再靠近殿下。」

「所以，」她攤攤手，「奴婢打聽不到殿下的行蹤了。」

呔！

好氣！

我都要死了，這麼個小愿望還不能滿足！

我對這個皇宮很失望。

我讓阿丁去給我找酒，她又杵著不動，「太醫說你這身子不能飲酒。」

「不喝能活四個月嗎？」

阿丁無言，抹了眼淚去替我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