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出了聲,「殿下你太自以為是了,嫁給你,讓我覺得惡心。」
我拂袖轉身,宋燁上來抓我的胳膊,晉王卻從斜楞里出來,攔在他面前,
「人家小姑娘都說不嫁你了,你再問再問,就要丟我們皇家臉面了。」晉王道。
「老六,這是我和她的事,你無權干涉。」
「楊春風,」晉王喊我,「告訴他,我有沒有權利干涉你的事?」
我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宋燁,點了點頭,「多謝王爺幫民女做主。」
晉王笑了起來,「不對,你現在不是民女了,你是官!有的人,有眼無珠,悔不當初哦。」
忍著笑,和晉王一起走了。
走得遠了,晉王擠了擠我肩膀,
「你得請本王喝酒,你現在可是領朝廷俸祿的官員了。」
我笑了起來,「行,擇日不如撞日,便就今天吧。」
當夜我親自下廚做了幾個家鄉小菜,和晉王坐在院中飲酒聊天,晉王酒量一般,喝了半壺便有了醉意。
「王爺,您處理梁國大皇子的事,圣上很高興,明明有讓您在朝堂領個差事的意思,您為什麼打斷了他的話?」
那日養心殿,我看出圣上明面很討厭晉王,但對他的包容里,分明有著一絲期待。
但晉王沒有給他回應,自始至終都是油鹽不上的樣子。
「這世上的一切,都是鏡花水月,沒意思。」晉王晃著椅子,「更何況,人為什麼一定要做點什麼,短短幾十年,逍遙快樂不行?」
我一頓,笑了起來,「也對,短短幾十載,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和追求。」
他轉過來問我,「楊春風,你報完了仇,最想做的事是什麼?」
「行醫救世。」我抿唇笑著,「是不是有點狂妄自大了?」
「那倒沒有,你剛才不是說,各人有各人的追求,追求不分大小對錯。只要這條路是你選的,那就是最好的!」晉王說著,和我碰了碰杯,「小丫頭,你酒量不錯啊,接著喝。」
我輕笑,這一夜我和晉王都喝醉了。
我在醫署附近開了個小醫館,請人將小馬四個人接了過來。
醫署有很多事,我的醫館每日病人也是絡繹不絕,許多久治未愈的疑難雜癥,都找來我這里。
有的病我可以,有的確實很難,我便在醫署召名醫會診,一開始大家都藏著掖著,并不熱衷,可發現會診不只是幫別人,也可以幫自己解決手中疑難病癥時,大家也都熱心起來。
京醫署在短短兩個月后,幾乎煥然一新,就連太醫院遇到難解的病,都會來醫署找我。
「師父。」小馬從外面跑上來,「不好了,出大事了。」
我遞給他一方帕子,讓他擦擦汗慢慢說。
「梁國的大皇子死了。」小馬低聲道,「梁國二皇子發兵攻打我們松崗城,已經兵臨城下了。」
我愣住,大皇子回國后還是死了嗎?
梁國二皇子還是和前世一樣發兵攻大大周了。
「知道了。」
下午,要打仗的消息不脛而走,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梁國打來了,京城中人心惶惶。
前世打了三年,大周損失慘重,不但損了兩員大將,還丟了邊境三州。
這一世,還會和前世一樣嗎?
「楊署長。」晉王帶著他的四個婢女,風風火火上來,放了一堆吃的用的在桌上,「來了一批舶來品,送你了。」
我笑著道謝,給他上茶,「王爺聽說梁國逼宮登基,現起兵攻打松崗的事了嗎?」
晉王點頭,「知道啊,父皇正為這事兒惱火,趙立同今晚就啟程去松崗。」
趙立同是大周名將,但今年已有六十,前世,他去了松崗不過一個月就因病去世了。
當月,趙立同的長孫趙挺之自薦,他鎮守了兩年,大大小小的戰一直在打,后朝廷有人彈劾趙挺之里通外敵,謊報軍餉,圣上調趙挺之回京徹查,但趙挺之在回來的路上被人殺了。
趙挺之死后,大周已無武將可用,吃了幾次敗仗后,郭永主和,割讓了邊疆三州作為賠償,梁國這才停戰。
「王爺,你認識趙將軍嗎?可否幫我送些藥丸給他?」
晉王正和婢女說笑,聞言點頭,「行啊!」
10.
晉王陪著我去給趙立同送行。
「王爺,楊大夫,」趙將軍這次未點兵,他只帶了兩個親兵快馬趕路,所以沒有穿鎧甲,「二位找老夫有事?」
我將一盒救心丸給他,叮囑他,「老將軍有心疾,若身體不適,一定要記得服用。」
我又對他的兩個親兵叮囑了一番心疾的注意事項。
「楊大夫雖是女子,可胸有家國,令人敬佩。」趙立同很感動,沖著我抱拳行了大禮,才跨馬而去。
晉王斜睨著我,「走了,各人有各人的福,你也盡力了。」
「嗯。」
但一個月后,趙立同的死訊還是傳回了京城,但死因不是心疾,而是戰死。
聽到這個消息,我頹喪不已,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楊大夫。」醫館門外站著一位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他穿著黑色的長袍,神色鄭重。
我忙起身出門,朝他回禮,「小趙將軍。」
趙挺之有些意外,我竟認識他,他遞給我一個空的藥匣,「這是祖父死前讓我轉交給您的,他說藥丸他吃了,也救了他幾次性命,這盒子,他特意讓人帶回來給您。
」
「有勞小趙將軍,您節哀。」
趙挺之朝我行了大禮,我喊住他,「您是不是也要去松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