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卻變得更冷:「一個犯下大罪的賤人,茍延殘喘已是她的榮幸,朕才不管她康不康健。」
孟皇后莞爾一笑,隨即憂心忡忡地望向我。
「嘉瑤這孩子,小小年紀便敢犯下欺君大罪,著實讓臣妾心驚肉跳。」
「皇上也知道,臣妾素來是個最心軟的,可嘉瑤公主這般膽大包天,若不加以懲戒,只怕今后會誤入歧途,闖下大禍呀。」
父皇眉梢微揚:「你說怎麼罰?」
「臣妾如今是嘉瑤公主的母后,怎麼罰,就由臣妾來思量吧。」
07
我沒有想到,孟皇后直接把我帶到了慎刑司。
審犯人的廷杖一下一下打在我身上,我咬緊了嘴唇,很快便嘗出了血味。
「給本宮好好打,打到她哭都哭不出來了為止。」
然而我咬緊牙關,就是不哭。
孟皇后冷眼瞧著我:「你和你母親一樣,都有雙我看了就討厭的眼睛。」
「今日是打你,明日,便是打你母親。」
我輕聲喃喃著什麼,孟皇后聽不清楚,湊了過來。
我立刻吐了一口血沫到她的臉上。
孟皇后瞬間暴跳如雷。
「打!給本宮繼續狠狠地打!」
打到不知道第多少下,我臨近昏厥,突然聽到一個威嚴的聲音響徹牢房。
「住手。」
是父皇。
他大步來到我面前,垂眸看向我。
孟皇后已經換上一副垂淚的姿態。
「打在公主身上,疼在臣妾心里。臣妾一直讓公主認錯,公主就是不認,臣妾也沒辦法呀!」
父皇安撫地拍拍孟皇后的手臂,冷著臉看向我:「你還不知錯嗎?」
我已經說不出話了,一張嘴,口中便往外流血。
那一瞬間,我竟然有點慶幸。
慶幸娘已經走了,不然的話,她看到我這副樣子,只怕要肝腸寸斷。
「皇上,臣妾看著,嘉瑤公主是不能再被打了,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
孟皇后哭泣道。
「可若是就這樣放過,規矩立不起來,臣妾這個皇后,今后要如何管理后宮呢?」
她用帕子摁一摁眼角:「不如……不如就讓林妃替嘉瑤公主受完后續的杖刑吧,畢竟公主犯下大錯,也是因為林妃教導無方。」
父皇沉默了很久很久。
最終道:「帶林疏洛來。」
我看到孟貴妃悄悄看向我,露出了快意至極的笑容。
她應當很開心吧,每一步計劃,都如此地順利。
很快,去冷宮的太監便回來了,父皇看了看他身后,空無一人。
「林妃人呢?」
太監面色煞白,腿不停地哆嗦,撲通一聲跪下了。
「啟稟皇上……」
「林妃她,她……怕是沒了。」
08
我眼睜睜地看著父皇的臉色在瞬間變得如同死灰。
他怔在原地,許久都說不出話。
太監跪下,一路膝行到父皇面前,顫抖著雙手,遞上一件血衣。
「奴才進去時屋內沒人,床榻上全是血,只留下了這一件衣裳。」
那衣服是母親生前穿的最后一件衣裳,系統開啟了抹殺時,母親一口一口地吐血,血將那件素色的衣裙染成了紅色,看上去分外可怖。
父皇看著那件血衣,眸光抖得不成樣子,良久,他突然大步上前,一腳踢在太監的肩頭。
「蠢奴才,朕還以為你是發現了林妃的尸體,原來只是一件衣服罷了。」
太監匍匐在地,戰戰兢兢地不敢說話。
沒有人能在吐這麼多血后活下來,林妃顯然已經死了。
父皇像是看出了眾人都在想什麼,他冷笑道:「你們不曉得林妃的本事,此女心有七竅,詭計多端,這件血衣不過是她留下的障眼法,她本人想必已經逃出了宮。
」
他走到我身邊,垂眸打量著我的臉。
「嘉瑤,朕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年紀尚小,不要幫著你母妃撒謊——告訴朕,林妃現在何處?」
我看著父皇,只覺得可笑。
這是宮中,守衛森嚴,各處都有御林軍不停巡邏,連只可疑的蒼蠅都逃不掉,更別提一個活人。
母妃確實是沒有遺體的,她在之前就詢問過系統這一點。
系統告訴她,灰飛煙滅的含義便是——她在死的瞬間,肉身也會在這個世界自行消散。
母親得知后,竟然平靜地笑了笑:「這樣也好,若是我走后嘉瑤還要和一具尸體被關在一起,我會更難受。」
太監扶起我,我跪在地上,擦擦嘴角的血跡,用盡全力才能回答父皇的話。
「父皇,這其中的原委,兒臣已經在那個雨夜,就稟告過您了。」
「母妃是異世之人,她必須成為皇后,才能在這個世上活下來,如今您立孟氏為后,母妃灰飛煙滅,肉身與靈魂已全都消散。」
……
我說了實話,然而父皇不信。
他堅信母妃逃出了宮,立刻派御林軍全城搜查。
「掘地三尺,也要將林妃找出來!」
孟皇后看他動了氣,柔柔地上前勸慰:「皇上別氣壞了身子,依臣妾看,不必這樣大動干戈地尋找林妃,她不過是一個廢人,與其在冷宮中天天惹皇上心煩,出了宮更好,讓皇上眼不見為凈……」
突然,父皇抬起眼睛望向孟皇后,他的目光從未如此可怕過。
孟皇后愣住了,不明白自己到底說錯什麼惹怒了龍顏。
驟然間,父皇伸手拽住了孟皇后,他的力氣大得嚇人,孟皇后被拽得直接痛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