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京城多待一日都是危險得很,現在皇家商號注意到我們,楊忱肯定也會注意到。如果皇家商號有意于「玉脂春」,不如賣了好,直接連配方一同高價盤出去,然后帶著彩環直接跑南方再置辦點小生意。
次日中午,我戴著幕籬將全身上下遮擋了個嚴實,隨后驅車直接去了天地樓。
這天地樓是官辦酒樓,平日不光太子會私下光顧,連同這各家商號之間的生意人也喜歡來這「雅處」作樂。
只是生意人也分三六九等,那帖子里寫明了邀約至天地樓天字號,怎麼看也不會是個普通的掌事會來,我不敢怠慢,只能親自來談。
只是當我一腳剛邁入天字號時,當場就頓在了原地。
抬眼看去,包間內的端坐的男人一席紫色盤龍錦袍,黑發高豎于鑲金玉冠,看起來說不出的華貴與氣勢。
他怎麼在這里!
許是我頓得時間久了,座上之人才緩緩掀起眼:
「這才幾個月,二妹妹倒是讓孤刮目相看了。」
我轉頭就想跑,但隨之轉念一想,自己如果不賣給皇家,別人誰還敢接手?
想著是為了賣鋪子,我這才硬著頭皮走進包間。
隨著楊忱抬手,很快他身后兩個黑衣侍衛便退了出去。
楊忱喝著茶不說話,我便低著頭腳趾摳地。
摳了半晌,面前的茶杯落下:
「倒是小瞧了你,二妹妹。」
我一驚,連忙起身跪在了地上:
「民女惶恐!」
「慌什麼,坐。」
我這才緩緩挪到凳子上,楊忱這才摩擦著手上的扳指,掃向窗外遠處那碧波湖水:
「才半年,這京城貴婦人間流傳的玩意兒便讓你玩出了花,那日我怎麼沒看出來,你這深宅后院的姑娘,倒還是個經商的奇才?」
原文里的攝政王前期為了查找太子通敵證據,私下查了不少屬于太子的私鋪賬目,其中不免查到了女主的頭上,誤打誤撞結下仇,二人爾虞我詐,有來有回,精彩得很。
但眼下火燒到我身上,我卻犯了難。
女主的劇本我知道,可女配的劇本從來沒走過這麼長遠,萬一哪句話沒說好,他把我殺了怎麼辦?這不直接加速死亡了?
每當遇到楊忱,我總是忍不住牙齒打顫,許久,我才掐了自己一把干笑道:
「王爺謬贊了。」
許久,楊忱才道:?
「坐近些。」
「是。」
我抬起屁股,往前挪了一個位子。
「再近。」
我顫顫巍巍,再次起身挪了一個位子。
對方許是不耐煩了,直接伸手拎起我的領子,頓時我整個人被拽到了男人面前。
「二妹妹,坐。」
我根本不敢推拒,一咬牙,直接貼著他腰間冰冷的軟劍坐在了他腿上。
「如果我猜得沒錯,那日太子送你的東西,全被你退了換成本錢了吧?」
男人的鼻息距離我極近,甚至隔著幕籬能嗅到一抹淡淡的茶香。
我渾身僵硬如同一只假死的倉鼠。
「王爺……果真料事如神。」
男人聽我溜須拍馬,輕笑一聲:
「孤就是有些好奇,現在這筆錢,在你手里翻了幾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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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忙從他腿上滑落,跪在地上:
「王爺明鑒,民女只是想給自己留條活路,誰能想到近來幾月鋪子卻莫名紅火起來,民女恐自己沒有能力再操持這麼大的鋪子,所以今日來此,也是想和商號商議轉手的事情。」
「想把鋪子賣了?」
「是。」
楊忱彎下腰,抬手探入幕籬將那薄紗掀開,頓了一下。
我一邊掐著大腿,一邊紅了眼:
「民女不知王爺為何替譚家少爺來說親,只知道若民女嫁不成,父親也定會將民女當個貨物再賣出去,這才為自己籌謀后路。還請王爺憐惜,收下民女的鋪子吧!」
楊忱瞇起眼:「求孤憐惜,卻是要孤買下你的鋪子?」
我雙眼真摯,繼而俯身磕頭:
「若王爺能將鋪面全部接手,民女日后自當結草銜環。」
「你想賣多少?」
我聞言面色一喜,仰起頭:
「其他鋪子給錢就賣,唯有玉脂春,賣的是獨有的稀罕物。那貨物全是日常所需的消耗品,且都是獨家配方,全天下都找不出二家來。鋪子月盈利均在千兩上下,若商號愿意連鎖在各地,那營業額會成倍翻起,凌霜要的不多,連同其他鋪子一口價,五十萬兩白銀。」
楊忱摸著手中扳指,笑了:
「嚯!聽你一番吹噓,便要孤拿出五十萬兩,二妹妹,當孤是傻子不成?」
我再次俯身扣頭:
「王爺明鑒,若玉脂春不賺錢,那王爺也不會借著商號的名義來見民女了。如今玉脂春的貨物供不應求,京城一瓶已經炒到原價的三倍價格。請恕民女直言,如今北疆戰亂,皇家商號若是能將此物帶往別國,想必也能一解國庫空虛的燃眉之急。」
我說完,空氣頓時都寂靜了。
楊忱就這麼支著下巴看著我,看得我汗毛聳立。
等了許久,他才淡淡道:
「來人,把契書帶上來。」
沒一會兒門外就有人端了契書走了進來,楊忱抬手執筆,寫完便蓋上了商號的印子。
我頓時松了口氣,立即接過契書,上下看了一眼,卻愣住了。
五十萬兩白銀,預付二十萬兩,后續三十萬兩九月結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