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什麼時候有過這一號人物?
男人看向地上的硯臺,面露歉意:
「不知這硯臺多少錢,我賠給……」
我頓覺不妙,未等他話說完,轉身撒腿就跑。
「哎!你跑什麼!」
聽著男人開口挽留,我卻腳下生風,跑得更快。
以為一輩子不會遇見這個表少爺,誰知道偷個硯臺竟然讓自己撞上了。
這可是后宅,要是讓人看見,沈初凝還不得笑開了花地借題發揮?
她如今滿心都是太子妃的位子,巴不得有人替她嫁了呢!
我可不上這個當。
等我回到院子,不禁捂住胸口捯氣,平日不運動,一跑渾身都是汗,我隨手要掏帕子,卻掏了個空。
我頓時呆在了原地。
跑得太快,自己包著硯臺的帕子沒拿。
這要是讓那表少爺撿到,誰還說得清?
6
我壓制住心中驚恐,打算趁著時間還早,趕緊原路返還去找帕子。
大不了好好跟人家溝通,也許人家也能理解。
誰知走到拱門卻發現,原本地上的一攤碎渣子竟然消失了。
那干凈的程度,就好像剛剛硯臺從未在這摔碎過一般。
不會是怕影響別人走路,這表少爺把渣滓掃到一旁的樹叢里了吧?
這表少爺,還怪好心的嘞!
我趕緊跑到一旁樹叢里彎腰四處尋找。
找了半天沒看見硯臺,卻聽見假山后有人說話。
我心里奇怪,稍微側頭看向后面,就見陰影之中,一角白色露出,顯然就是剛剛那表少爺。
我一喜,剛要出去,就突見一抹銀光閃過。
下一秒,就聽「撲通」一聲。
一個家仆從黑暗中悶悶倒在了地上。
家仆脖子環了一圈深可見骨的傷痕,還在汩汩冒血。
我頓時嚇噤了聲。
我,我這文,好像是瑪麗蘇經營類爽文吧?
抬眼再看,就見剛剛還溫潤如玉的表少爺,
正緩緩用帕子擦著軟劍上的猩紅。
只是他臉上的溫柔早已蕩然無存,只剩下冰冷。
他認真仔細地擦著劍,
我望著那劍,卻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麼。
我記得,原文里只有男主有這樣一把軟劍。
可原文男主是傳聞中的九王爺楊忱。
就連當今太子爺見了。
都得尊著輩分要叫他一聲九皇叔。
怎麼會成了表少爺?
我突然倒吸一口涼氣。
原文里這段劇情只是寥寥幾筆,表少爺沒幾章就在路上因為心疾暴斃了。
而原文里視角一直在女主身上,根本沒合理化表少爺的身份。
如今看來,難道這表少爺一早就被換了人?
我吞了吞口水,再次抬眼看向假山后。
原文里,楊忱本就一直在尋找二皇子的罪證。
一旦找齊證據掀翻二皇子,他就會扶持年幼的五皇子登基。
到那時,他就不再是默默無聞的九王爺,而是名正言順的攝政王了。
之前我滿心都在女主身上,對她的 CP 男主一點興趣都沒有。
只想著日后靠著女主賺了錢,自己如何瀟灑,連宅子都看好了。
誰知道這一撞,竟然還撞見男主冒名頂替辦大事!
此時的楊忱怕是正借著譚家表少爺的身份。
在沈府探查沈自堅和太子之間的秘賬吧?
明明沒寫的劇情,竟然讓這本書自洽了這一段。
早知道沒硯臺就不出來找了,多生這麼多事端干嗎!
正當我思索著到底是裝死還是趕緊跑,假山后卻傳來男人的聲音:
「這點小事,也需本王親自動手?」
「屬下該死,萬萬沒想到,太子的人也會安插在沈家,還知到了我們的行蹤……」
「那沈初凝有何異動?」
「她成日不在家,似乎每日都會去太子必經之地逗留……」
「這沈家父女倒是一條心,即便知道那周老二什麼樣,還上趕著往火坑里跳。」
我聽得認真,卻蹲得腿麻,身子一歪,不小心碰到了枯樹葉。
「誰!」
我起身就要跑,卻因為腿麻,噗通又栽進了樹叢里。
許久,只聽男人沉聲道:
「找!」
「是!」
不知道趴了多久,直到四周腳步消失,我才緩緩從草叢里爬了出來。
此時天光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剛剛幾人應是沒看見我。
我立即一溜煙回到了院子,而彩環已經回來了。
見我回來,她連忙從懷里拿出銀票:
「小姐,好消息啊,老板說,再有新書他也不看了,直接下定金,只要每次將初稿給他,他就會直接印賣。」
我拿起銀票開始點:
「這感情好,日后收入也穩定了。」
「小姐,您這硯臺怎麼碎了?」
她話頭一起,我點錢的手一頓:
「不小心打碎了,明日清早你去買個新的回來。」
多虧了沈自堅,早期的楊忱對沈家可沒有一丁點好印象,
哪怕是女主,也是做了不少好事才讓他改觀的。
他要是知道是我偷聽他們對話,
我這種嘍啰女配,能不能活到明天都不一定。
索性這幾日我干脆不出門了,這樣也不會有機會見到他。
誰知第二日清晨,就見有個眼生的丫頭端著個金絲楠木盒子站在我院子門口。
「這是什麼?」
「姑娘遺失之物,物歸原主。」
丫頭低著頭,說完就將盒子恭敬地遞給了彩環,轉身匆匆離去了。
我心臟怦怦直跳,打開盒子一看,就見里面竟然放著一塊上好的硯臺,頓時一口氣頂到了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