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跟他接觸多了,我也了解了些他的脾氣,孤介高傲,有話也不會好好說的,只能耐著性子道:「公子知道嗎?上次你來我家前,娘和我說了很多事,許是在這一次我才真正了解,大姐姐在清冷孤傲的外表下,是怎樣一個心軟和善的人。
我娘是老夫人賜的房里人,說她身段善生養,也算得過寵的。可惜當時爹爹房里早就有了個梅婉貞,娘懷過三個男胎,將將成型,就被梅婉貞折騰掉了,好不容易生了二姐。
「梅婉貞見是個丫頭片子,也懶得搭理。
「那時候府里只有大姐姐一個小孩子,姐姐年紀小,瞧見了小妹妹,沒有不愛的。
整日往小妹妹屋子里鉆,爹爹疼愛大姐姐,女兒高興他就高興,女兒去哪,他就去哪兒,連帶著我娘也又有了幾分寵愛,二姐姐也得了些青眼。
彼時府中傳言爹爹要在最受寵愛的兩位妾室中扶正一位。
「我娘有女又有寵,還善生養,又有大姐姐青睞。
「梅婉貞自是要下手的。
「就這樣,她一出手,二姐姐就沒了。
「娘說,大姐姐哭了很久,自此再有弟妹,也只得保持著距離,若不是小五的娘大難產,生下她就去了,小五實在在梅婉貞手中活不了,她也不會養小五的。
「大姐姐從小就喜歡將軍,念著他,想著他,等著他成長為一個男人,可惜將軍終究負了她,將軍有將軍的不容易,但他不對的地方就是不對。
「公子,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沒有人能評價另一個人,值不值得,也只有自己最知道。
」
蕭錦侯靜靜聽著,許久,他道:「你說得對,以后我不會再替別人輕言判斷了。」
他的確沒再說過大姐姐壞話,可大姐姐沒有放過他。
15
我一直不明白,大姐姐就算是天下無雙的戀愛腦,圣旨二下后也拖了許久,怎的九殿下一入宋府,姐姐就肯嫁了?
「難道是九殿下以太子身份要挾?」我匆匆趕回家。
大姐姐氣得銀牙咬碎:「九殿下拿著裴詔以前給我寫的那些昏話,公開處刑我。」
我:「……」
一言不合就公開情書,此等社死大禮包,的確換誰也扛不住。
蕭錦侯知道后,笑得前仰后合,連帶著老王爺心情都好起來:「瑾懷,可安天下也。」
我拿眼睛白他們,雖然裴詔藏得好,但是與他相熟的都知曉他心里有著一個人,與大姐姐的紛紛擾擾,我們認為裴詔配不起大姐姐,或許這些行伍之人,認定大姐姐配不上保下國家一方安寧的裴詔也說不定。
戰后重建,九殿下將東面交與了大姐姐與裴詔。
而西面小國雖被收攏,但最強大的西涼,還是因為新皇狠厲的治國理政手段,巍然不動。
眼見戰事又要起。
西涼的新任女皇遣書一封,要南國選納皇子,與西涼和親。
末了還悄咪咪補上一句,女皇本人對九殿下一見傾心,非常有好感。
順便還有女使帶來的一段女王招贅感言:「自混沌開天辟地之時,帝王乃龍之相,寡人為龍,不曾見哪個男人可與堪配,幸今南國太子,天人之姿,潛龍下降,想是天賜下來的,寡人以一國之富,愿招太子為王,我愿為后,與他陰陽配合,生子生孫,永傳帝業……」
怎麼說呢……和她祖宗一樣,主打就一個以國相托。
蕭錦侯嗤之以鼻:「那西涼女王厲害得很,一萬個男人捆在一起也斗不過她,她是看出太子殿下以后必為她西涼大患,想要在太子登基前結果了他!此等妖婦,至歹至毒!也配得起九殿下?」
老王爺嘆口氣:「只怕殿下是會答應的。」
蕭錦侯甚是激動:「殿下少年便在北國為質,后又嫁了親妹去北國和親,現在入贅西涼之事又要殿下出面,也不能可著一個人兒這麼糟踐啊。」
可是——九殿下答應了。
16
西涼使者越逼越緊,九殿下一入西涼只怕性命堪憂。
蕭錦侯背上有傷,起不來,在家里氣得摔杯子摔碗。
九殿下來探病時,倒是風淡云輕:「孤已習慣。」
蕭錦侯氣紅了一雙眼睛,扭過頭不說話。
老王爺深深嘆氣:「樓蘭聯合赫叱向北國宣戰,邊境動蕩不安。錦侯和裴詔傷得嚴重,現在出不得征,鎮北侯也去不得邊境……只有先應下西涼,才能拖延戰機啊。」
我疑惑不解:「鎮北侯不是去北面了麼?」
老王爺道:「非也,北面早有動亂,上次出征,全靠福禎一人在里面撐,錦侯在外頭撐,兵力分散北面,才無法同西涼一戰。」
「那鎮北侯……」
「江淮以南官員已成碩鼠,貪酷之風再不整頓,必會影響戰后補給,孤扣著安南世子留在京都做障眼法,安排鎮北侯微服去了南面治貪。」九殿下倒是坦蕩。
我震驚不已,突然想起前一陣子明月樓的紅倌人將江淮總督逼瘋之事。
就眼前這個風光霽月的人。
三面起戰亂,他派兩個戰將在前線硬剛,一面禍蕭墻,他又讓安南世子安排妓家勾搭江淮總督,拿到貪污賬本,令鎮北侯在南面不著痕跡地清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