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我不要你治了!」
再一次被人戳穿,賀謙氣憤地將李婉研制的藥盡數掃落在地,「本世子如何行事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好啊。」李婉冷哼一聲,「那我也把話放下,這世上只有我能治好你,我等著你求我回來!」
我和婆母得知消息趕到時,李婉已不見蹤影。
賀謙將自己關在屋內,如何勸阻都不肯出來。
我拉住婆母:「當務之急還是將李神醫尋回來,藥王谷之人脾性古怪,李神醫沒日沒夜研究藥方整個定王府都看在眼里,世子今日委實過分了。」
好不容易有了希望,什麼尊嚴面子統統都要往旁邊放。
婆母一聽也顧不上賀謙的情緒:「對!先把人尋回來!」
小廝說李婉出府后往南邊去了,那邊是京城有名的消遣地。
夫人小姐們無聊了,便來挑些首飾衣料,再進茶樓聽上一曲。
婆母更急了,拉著我匆匆上了馬車。
「可不能讓其他人請李神醫回去!阿謙這孩子也真是,哪有諱疾忌醫的道理!」
隱瞞一件事數十年是很耗費心力的,不僅賀謙活在屈辱中,婆母也日日活在擔驚受怕里。
不過現在好了,她不用擔心了,因為——
馬車剛駛入城南的巷子,一道嬌俏狠厲的聲音在街邊響起。
「什麼妾室!我是定王府請回去的神醫!就那道貌岸然的世子賀謙知道嗎,是個天閹,不能人道!」
「不信大可以去定王府問啊!再說那林今語成婚至今還是完璧,你們看不出來?姑娘家和新嫁娘能一樣麼?!」
我掀開簾子,只見李婉面色不虞地站在人群中間。
李婉住進定王府不是秘密,外界早有猜測說她是賀謙新納的妾室。
婆母知曉后沒有任何動作,因為那些流言又開始說是我頂不住壓力,松口納妾,她自然樂意。
誰想卻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李婉性子高傲又惡劣,我只需要派人抓住時機刺激幾句...
身后婆母像被人掐住脖子般,整個人都傻了,接著一口氣沒上來,暈了過去。
8
又是短短幾日,滿京城都知道了賀謙不能人道。
李婉并不覺得自己有錯:「你們在生氣什麼,氣我說了實話?告訴你們,我李婉可不是林今語那種戀愛腦,隨便誰都能潑臟水。再說要我給賀謙做妾室,他連男人都算不上,配嗎?」
可憐婆母剛緩過來,差點又被刺激地暈過去。
公爹更是直接氣倒了,稱病不出,連賀謙都不想見。
丟臉,實在丟臉啊。
偏李婉捅了這麼大簍子,定王府不能怨她,還要求她回來繼續給賀謙治病。
賀謙不肯了,躲在房里不肯出來。
「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不是男人,我不配活著!阿語,我們和離吧,求你了。」
他尚且沒有親耳聽到那些嘲諷譏笑便受不了,我這些年明里暗里受的委屈算什麼?
而曾幾何時,我也求他給個痛快,賀謙是如何回答的呢。
他不曾放過我,我又為何要放過他。
「別說胡話了!能請到藥王谷神醫醫治是你的福分。賀謙,難道你想做一輩子廢人嗎!」
我冷臉退開,命人強破了門,在角落找到了蜷縮成一團的賀謙。
他繃著臉一言不發,兩只深陷的眼睛空洞無神,透著一股子麻木和絕望。
婆母強撐著身體走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給我起來!如果你想整個定王府因你活在恥笑中,不如現在就去死!就當我十月懷胎,數十年擔驚受怕都是喂了狗!」
「母親!」
賀謙閉上眼,胸口劇烈起伏著,想到婆母的操勞,最終還是妥協了。
李婉還在氣頭上,下手沒輕沒重,我便常能聽到賀謙發出的痛苦呻吟。
好在她沒忘了來定王府的目的,折磨了賀謙幾日便認真起來。
新藥方有了起色,賀謙甚是驚喜,一改頹然,對李婉也真心信服起來。
「李神醫,先前是我不對。我見神醫似乎喜穿白色,這幾匹月光紗做成的衣裙權當賠罪,還望神醫不要嫌棄。」
平心而論,賀謙正常時眉眼如畫,氣質溫潤,一身淡色長袍襯得身形修長。
李婉脾性古怪,又一向隨心而為,見他如此也來了幾分興致。
「哦,只是衣裳還不夠吧,不如世子再幫我挑幾只發簪?」
賀謙心中有愧,與我相處時心里總繃著一根弦。
李婉的熱情奔放讓他體會到了別樣滋味,一來二去,兩人情愫漸生,治病過程都順利了不少。
有了好消息,婆母舒了口氣:「阿語,我們總算苦盡甘來。」
我露出溫和的笑:「是啊,苦盡甘來...」
得到過然后再失去,才更痛苦不是麼。
婆母不知道我的心聲,心情愉悅地準備著后日賀謙的生辰宴。
隱疾之事不好宣揚,但只要賀謙大方站在人前,總能堵住些人的嘴。
再待我有孕,誰還敢提定王府的舊事呢。
可惜婆母算到了一切,唯獨沒算到賀謙向世人證明的方式,如此驚世駭俗。
9
宴會那日,賀謙照舊起床先喝一碗藥,「今日味道怎麼有些古怪?」
我坐在一側等他洗漱更衣,「可能是李神醫換了藥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