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主子連忙請罪,皇貴妃娘娘卻不依不饒,非說主子沖撞了她,把我家主子關進了慎刑司!」
我蹙眉:「那紀嬪和花嬪呢?」
「兩位娘娘當場就求情了,可是皇貴妃娘娘說再求情就一起關進去……」
「那白嬪為何自戕?她難道不知道嬪妃自戕是誅九族的罪麼?」
蓮禾這時抬起頭定定地看著我:「奴婢知道皇后娘娘是好人,才那麼快派人來救我家主子,可是遲了!還請皇后娘娘去儲秀宮看一眼我家主子吧!」
澄漣大喊:「放肆!皇后娘娘千金之軀豈能去見……」
我抬手制止她:「無妨,好久沒見過了見見也行。」
到了儲秀宮,白嬪的尸身就放在正殿棺材里,宮人們的哭聲不絕于耳,我走進了瞧,只見白嬪臉上一個大大的「丑」字。
臉上刺字,是朝廷發配窮兇極惡之人的酷刑,但在先帝朝就已被廢除。況且女子本就極珍惜容貌,在這宮里失了美貌便是失寵,難怪白嬪要自尋短見了。
我吩咐道:「白嬪是自戕,但她可憐,就按照嬪位葬了吧。」
「還有慎刑司的嬤嬤們,也都刺字扔出宮去吧。」
澄漣點頭稱是,嬤嬤們下手這麼快,還真是想討皇貴妃歡欣啊。
我又看著蓮禾道:「如今你有兩條路選:一你是陪嫁進宮的,按理可以回府去;二留在宮里我給你安排個去處。」
蓮禾磕頭只道:「奴婢想問皇后娘娘,這兩種哪個更能為主子報仇。」
我伸手扶她起來:「真是個忠仆。出府去告訴所有人你為什麼會回去吧,尤其是你家老爺夫人。」
我放了蓮禾出宮。
晚上皇上來質問我為什麼以嬪禮葬了白氏。
我委屈地說道:「白嬪雖是自戕,可皇貴妃這次下手太狠了,那白嬪如玉般的臉上生生被刺了字。」
「但嬪妃自戕乃是詛咒之意,皇后連這也不懂嗎?」
「可墨刑早在先帝朝就被廢除了,這要是傳了出去,于皇上清譽有損。皇上放心,臣妾已經安撫好白嬪帶進宮的陪嫁婢女,讓她出宮回去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臣妾叮囑過了。至于白嬪,她是急病暴斃的不是嗎?」
我調皮地朝皇上眨了眨眼,皇上這才溫柔地摸了摸我的臉:「還是皇后替朕想的周到。」
我感受著他手心的溫度,真暖和,只是我的心已經懶得再為這樣的溫度跳動了。
6.
白嬪之死很快就被壓下去了,對外稱是得了急病去了,倒是紀嬪和花嬪來我宮里訴苦為白嬪哭了一場。
皇上也未曾懲罰宋灼華,自那之后她便更是得意了,欺辱其他妃嬪不說,還會在皇上翻了別人牌子時把皇上攔走。
就連太后也把宋灼華叫去慈安宮訓斥了一通,只可惜太后身子漸漸不好了,也實在無暇管太多。
自此,宋灼華在后宮更是有恃無恐,連我也不放在眼里了,時不時當眾羞辱我。
一日午后,聽了些宮外趣聞的我讓人去請婉妃來聊聊天。
婉妃入宮之初很是奪了宋灼華許多恩寵,如今宋灼華盛寵更甚,給了婉妃許多苦頭吃。
論起身世婉妃不知壓了宋灼華多少,如今卻要被她打壓也是心中憤恨。
我吩咐宮人給婉妃端來一碗清熱解暑的綠豆湯,緩緩開口:「本宮近日聽說宮外有個姓宋的惡霸,打著皇上小舅子的名號強搶民女,也不知是真是假。
」
婉妃一聽邊說:「嬪妾記得皇上只有個大舅子叫沈晨華。姓宋的,是皇貴妃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吧。憑他也配稱國舅?」
我喝了口茶笑道:「其實這強搶民女倒不是件大事,只是打著皇上的名義,就難免丟了皇上的名聲了。」
婉妃卻皺眉道:「上次聽了娘娘的話,我父親拿了那麼證據,可皇上還是包庇了她爹,這次皇上就算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吧。」
我眼底閃過一抹狠厲,溫聲道:「其實這等事也不必告訴皇上的,畢竟撞見惡霸當街強搶民女一時激憤把人給打死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婉妃一愣,繼而反應過來莞爾一笑:「嬪妾原以為娘娘是個溫順好說話的,原來也如此心狠手辣。」
「娘娘借刀殺人,當真好謀算。不過嬪妾這回就再做一次娘娘手里的刀吧。」
我笑而不語,沒過幾日翊坤宮就傳來了宋灼華哀哀的哭聲,聽說為了此事她還求到了皇上面前,可是一來本就是她弟弟有錯在先,二來這些天言官為著宋家縱容子弟行兇上了不少折子,皇上也不好偏袒,只能大加賞賜好生安慰了宋灼華。
是以宋灼華闖進我宮里時臉上還帶著未干的淚痕,揚手給了我一耳光:「賤人!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給林清清說了什麼,她父親才會屢屢給我宋家下絆子!你個賤人!」
我摸了摸些微紅腫的臉,嘖,果真是氣急了,腦子氣昏了頭,這手勁也大了。
我閑閑道:「皇貴妃有氣別來坤寧宮撒野,本宮才是皇后,你這一巴掌……得禁足幾個月吧。
」
宋灼華指著我,怒道:「你害得我宋家失了唯一的男丁,宋家就只剩我一個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