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會有今日，我就應該將你們徐家滿門抄斬！」

我毫無表情地看著她發狂，她先是瘋狂搖晃牢門，到最后哈哈大笑。

「我知道了，一切都是你籌劃的對不對？」

「包括劉彥君，也是你安排在我身邊的。不，劉彥君不是，那些謠言是你，你還做了什麼，統統告訴我！」

我只是淺淺一笑：「你能想到的事，都與我有關，這下公主可否滿意？」

「賤人，賤人！」

她繼續大喊著，拍打著牢門：「我要見父皇，我要見太子殿下，你們快去告訴太子殿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

看著她發瘋似的大吵大鬧，我決定斷了她最后一絲念想：

「你以為我區區一個小女子，沒有太子殿下的幫助，真的能做這麼多？」

她恍然大悟，一邊大笑一邊后退：

「好狠的心吶！真是好狠的心！」

「敗在太子手里，我認輸。」

「徐流云，你知道你娘是怎麼死的嗎？她是我派人下的旨意，在街頭隨意找了幾個人，凌辱致死的。」

「我當時也只是想殺雞儆猴，沒想到，我這個決定做得這麼對。」

很好，她成功惹怒了我。

15

陵陽身為公主，就算死皇帝也會賞她個體面。

所以臨刑時賜了毒酒。

我哥哥是太子身邊最得力的大將軍，而我閑暇之余也時常出入東宮。

因此不論是看大牢的小獄卒，抑或是送毒酒的小太監，都肯給我三分薄面。

我賞了金子，得以在行刑這天親自觀看。

甚至還接過了小太監手里的毒酒，親自灌進陵陽公主的嘴里。

再次看到我的時候，陵陽公主拼命掙扎。

奈何她被小太監一左一右抓住，根本動彈不得。

我端著毒酒，慢慢靠近她，欣賞著她眼神里的恐懼和絕望。

我想，我娘在那個時候，一定比她更痛苦絕望吧。

思及此，我看了一眼手里的毒酒，將指甲縫里藏著的毒藥用只有她能看到的小動作抖了進去。

陵陽公主更是驚恐極了，哆嗦著質問：

「賤人，你在里面放了什麼？」

「你們看到了沒有，她在酒里下毒了！」

「我不喝，我不要喝！」

「我是皇上最疼愛的公主，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旁邊的太監并沒有看到這些，只是不耐煩地尖著嗓子譏諷：

「公主殿下說笑了，這可是皇上御賜的毒酒，酒里本身就有毒，奴才勸公主殿下還是莫耽誤了時辰，乖乖喝下上路吧。」

「我不喝，我不……」

不等她說完，旁邊的太監已經捏住了她的嘴巴。

她大大的眼睛驚恐地盯著我，而我慢慢湊近，用只有她能聽到的聲音解釋：

「我在這酒里的確添了點東西，會讓你死得更痛苦更漫長，酒后穿腸，慢慢腐蝕你的五臟六腑，這種痛苦，會持續好幾個時辰，公主慢慢享受吧。」

「我想，我爹娘看到你這副模樣，一定很開心。」

隨后，我將手里的毒酒盡數灌進她嘴里。

我看到陵陽公主在地上翻滾、掙扎、痛苦，內心終于有了一絲慰藉。

16

從宮中離開以后，我去看了被我關在狗籠里的劉彥君。

他枯瘦如柴，蓬頭垢面，口不能言。

此刻這副模樣，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

我揮揮手命令手底下的人：「把他扔到亂葬崗吧，也算是送他和公主殿下在地底下團聚。」

這天夜里，宮里傳來了皇帝不治身亡的消息，舉國同哀。

我再次去了爹娘的墓前給他們磕了三個響頭：

「爹、娘，大仇得報，你們終于可以安息了。」

17

三日后，新皇登基。

這天夜里，已經身為皇帝的太子再次來到了徐府。

他依舊一身布衣，與我哥哥在前廳把酒言歡。

酒過三巡，新皇捏著酒杯來到我窗外，吐露心聲：

「如今天下已定，徐小姐可愿與我共享天下？」

我早就知道太子有這樣的心思。

如今大仇得報，這顆棋子也再無用處了。

我委婉拒絕：「流云早已不是完璧之身，倘若入宮，只會讓皇上蒙羞。」

「皇上這番心意，流云無福消受。」

「況且流云身染頑疾，早已命不久矣。」

他匆匆闖入閨房，看到了面色蒼白的我，亦看到了落在床邊沾血的帕子。

「這不可能……」

「皇上，此生無緣。流云有一事想懇求皇上。」

他緊緊抓著我的手，嗓音顫抖：「你說，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會滿足你。」

我笑了笑：「求皇上不要把流云的病情告訴兄長，倘若流云去了，就只剩下兄長一人了。」

他哽了哽嗓音，最終點點頭。

18

次日皇帝派了御醫，趁著兄長不在的時候給我把脈，確定了我藥石無醫。

十日后，外面傳聞我吐血不止，最終身亡。

兄長悲痛欲絕，在靈堂守著我的尸身久久不愿離去。

誰知喝醉酒的兄長不慎打翻燭火，徐府濃煙滾滾。

等下人察覺時，大火來勢洶洶，已經到了無法撲滅的地步。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兄長和我的棺木一起葬身火海。

大火燒了一夜，次日整個徐府已然成了一片廢墟。

自此，素有戰神將軍之名的徐少卿就此隕落，徐氏一門不復存在。

皇帝悲痛欲絕，親自為我們兄妹二人入殮，舉國同哀。

19

我死了，卻又沒死。

吐血是真，只不過是我尋求了名醫，服了假死藥。

至于兄長，也早已經和我商量過，一同詐死。

大火熊熊燃燒的那天晚上，我和哥哥找了兩名身形相似的死囚，放了貼身玉佩以代替我們。

隨后帶著鶯鶯逃離京城，與早已在城外等待我們的姐妹會合。

騎著高頭大馬，我看著京城那處火光滔天的地方，眼底一片平靜。

哥哥看向我，問：「所以，皇帝的死，的確是你做的？」

我點頭：「陵陽公主心狠手辣不假，可若不是狗皇帝昏庸無道，縱容包庇，爹娘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他死得一點也不冤枉。」

「況且，你以為狗皇帝是真的不知道爹爹是被人誣陷的嗎？」

哥哥沉默了一下：「我懂，功高蓋主，所以這也是你讓我與你一同死遁的原因。」

「可是我看得出來，新皇對你是真心的。」

我輕笑了一下：「哪里有什麼真心，不過是被欲望支配的表象而已。」

「哥哥，大仇得報，我們現在去哪？」

哥哥看向無邊的黑夜，聲音爽快不少：「天涯海角，妹妹不是早就想浪跡天涯了嗎？兄長與你一起。」

看著哥哥策馬狂奔的身影，我也揚起馬鞭，帶著鶯鶯以及一眾姐妹奔騰而去。

其實我很想告訴哥哥，我已是活過一輩子的人了，男人靠不住這個道理，早就明白了。

可這話，我只能永遠爛在心里。

余生，只愿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安好無恙，足矣。

-完-

土豆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