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妖樹,與我的孩子相克,砍了就砍了,姐姐何必發那麼大火。」柳婉婉從簾后走了出來,此時已穿好衣裳,仗著趙淮給她撐腰,慢慢悠悠的走了出來。
趙淮一臉疼惜地把柳婉婉抱在懷里,冷冷道:「婉婉心思純善,今一早就勤懇的做了吃食去看你,你卻不在,回來就鬧肚子疼,侍候婉婉的郎中說你院子海棠樹陰氣極重,沖撞了婉婉,我才命人砍掉,我還未找你算賬,你這是為何。」
聽到陰氣重,我再也沒了理智,抬起劍就往柳婉婉肚子上刺。
還未近身,就被趙淮接過劍,一掌打在我的肩頭,把劍奪過去。
因為慣性,我一個踉蹌就往后方倒,幸被身后的侍衛接住,顯得極為狼狽。
「趙淮,你好大的膽子!」
「好大的膽子?」
「不過是一個郡主,以為有太后撐腰,還真覺得我怕了,我乃公主之子,你左右入進了我趙家的門,再能耐也不過是一個一介婦人,我倒要看你能如何。」
趙淮把手中接過來的劍扔到我面前,吩咐兩邊:「夫人今日身體不適,還不請夫人回房歇息。」
公主之子,他也配。
公主之子,早就死了,死在那座杳山中,死在那個海棠樹下。
我的理智逐漸恢復了回來。
這一摔,計劃倒是可以提前了。
我眼睛里淬滿了毒,定定地看著眼前那對狗鴛鴦,「很好,趙淮,你莫要后悔。」
柳婉婉,本來看在同是現代人的份上打算留她一命,沒想到她那麼作死,那便由不得她了。
15
隔日,我入宮拜見太后。
這些天,關于趙淮和柳婉婉的事,傳到太后那里的消息不少,只是我沒有表態,太后也沒好插手。
聽說我最近病的厲害,太后早早在慈寧宮等我。
我被綠蕪攙扶著進去,臉色蒼白,輕咳幾聲,好像紙糊的美人,風一吹就會倒。
見我如此,太后連忙把我拉到塌上,并讓身邊的侍女為我披上銀狐大氅。
「那些事情我都聽說了,沒想到他竟,害你病的這樣嚴重,哀家定要狠狠責罰那匹夫。」太后生氣的砸碎了面前的瓷瓶。
「太后息怒,是棠兒不如那柳姨娘文采斐然,心思靈巧,會哄的夫君開心,我只想著做一個賢良淑德的妻子,卻不想被夫君嫌棄古板了些,咳咳咳」。我聲音文弱,帶著淚光盈盈,好不可憐。
「簡直是放肆。」
「哀家的女兒靜和,人如其名,一直很乖順賢淑,怎麼就生了這麼個是非不分的。」
我苦笑,是啊,靜和公主怎麼可能生出他這麼個是非不分的呢。
那是多麼風光霽月的少年。
怎麼會是他呢。
怎麼可能是他呢。
他背后有月牙狀的胎記,可是他沒有啊。
「看著你,我倒是想起了哀家那個早命的公主,正如你如今這副樣子,只是她到死還要修書讓我不論如何保全將軍府......」
16
我在慈寧宮住了下來。
太后派人去趙府把趙淮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罰俸半年。
他來接我回去,我不肯,我向太后求賜和離書。太后起先顧念靜和公主,可過了一晚上不知怎麼相通了,早上還是給我了。
我心情大好,早上多扒拉了兩碗飯。
一個月后,我的生辰到了。
太后為我在宮中依照公主的制度,為我舉行了空前盛大的生辰宴,凡是在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將出席。
當然,他也在名單之上。
太后立于上座,而我坐在太后身旁,盛裝出席。
當他攜著柳婉婉兩相恩愛的走進來時,我毫不意外。
柳婉婉此時,已被抬為了正妻。
我知道,像這種彰顯身份的,能出風頭的宴會她一定會想辦法跟來。
那可是突然立于全京城有名的才女啊,宴會上,不正是表現自己的好時候嗎。
可惜啊,全是抄來的。
果然不出我的意外,一首「即興」的「水調歌頭」再次獲得全場驚嘆,她很得意的看著我,我回之微微一笑。
可惜,得意不了多久了。
「好一個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啊。」來人正是我的父親,禮部侍郎,沈之琢。
「這位夫人文采斐然,實在令老夫佩服,只是看夫人實在年幼,此詩卻有中年歷經滄桑之感,夫人是如何有此心境。」
好戲,開始了。
柳婉婉顯然沒想到有人會這樣說,先是一愣,而后說到:「我自幼與家父一同長大,生活坎坷,心中不由沾染了家父之風霜。」
「既是如此,傳聞夫人乃一介孤女被趙將軍帶回,如今又怎得多了一位家父。」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落到了柳婉婉的身上,就連趙淮心中也有了一分疑惑
「我......」
柳婉婉站起身,臉漲的通紅,不知所措。
可我的父親卻步步緊逼:「還有夫人之前所作詩中,出現了甚多地名,敢問夫人,幽州,揚州,江陵,黃鶴樓,白帝城等等俱在何方。」
雖是古代,可這里不存在那些地名,她自然一個也說不上來。
柳婉婉哪里見過這等架勢,聲音止不住的顫抖,「此乃我的故鄉,故鄉偏遠......」
父親打斷了她,「老夫搜查了景國各地,卻從未發現一處,難道夫人不是我朝百姓?」